來就是被認住了臉針對的,除非全程躲著,不然站前站後不也一樣。”
“……”
燕無往從後拿回手機,“我們商量一下,你們在基地先準備材料,無論有沒有標杆,我們也得儘快出面解畫了。”
藍鳥還想再說幾句,但他那邊也有宋時、言墨等人在,便接替他在話筒應了聲。
結束通話電話,街角六人互相打量眼神,沒有人拿定了主意。
燕無往沉吟,“這事,還得看當事人——”
“……咦?”討論還未展開,幾個人就被別的狀況引開了注意力。
只見政府大樓門前悄摸摸的又出現了一隊兵,亂中有序的,似乎整隊在換防。
“喲,”辛逸林沒有哨兵眼尖,但他的伴侶第一秒就指給了他看,“熟人啊。”
第91章
沈梁站在A市政府大樓正門前,冷眼看著副官安排底下人換防。
兩年前地震後陽奉陰違的救災行動中,他們小隊得了人心,也得罪了上層。顧忌著民眾簇擁著送過來的錦旗和當地報章大篇幅的讚許,上頭把整個小隊的軍階都升了一級,再順勢拆開投閒置散。現在只有易遠因為有軍工技術經驗,不是所有編制都能配入他這樣的人,所以還跟著他一起編入A市陸軍13隊,仍舊當他的副官。
13隊比他原來的小隊人多多了,是故明面上看他是出息了,實際卻是明升暗降。只有熟悉A市陸軍內部情況的人才知道,13隊的1,代表朝左直立的一個兵,而後面的三,代表兩隻鐵鍋——不只自己的鍋,別人家的鍋也得給背了——非常形象的“背鍋隊”隊號。
當了背鍋隊的隊長,別說晉升,光要不因為背鍋被玩兒完已經是高難度操作。
這次沈梁來之前就聽說了:上一隊的兵打了人。
什麼叫開局負分,這就是。
更讓沈梁頭疼的是,也許是那打人訊息的影響,現場的示威者愈來愈多,而且大都是些氣血方剛的年輕人。不遠處那扛著鏡頭食物飲料陸續到場的一般民眾,比他們這邊幾十人一併換防的兵還紛擾。
這事兒不好解決。
“有關當局的負責人呢?”交接完畢,沈梁合上簽好的檔案,問上一任的指揮官。說到底,這是群手無寸鐵的市民在要交代,他們陸軍能做的只是控制場面,並不能為事件本身負責。
“只有公關部發言人,早走了。”那一直待在空調房就沒出來過的指揮官根本就不想管,塞給沈梁一疊公關稿,拍拍屁股溜了。
換防完結,上一手自然得離開,沈梁想攔也攔不住。“給機情局聯絡人打電話,”他吩咐傳令兵,“不理會的話就再打,打到他們派人來為止。”
他也不喜歡和機情局打交道,但這鍋太大,光他區區一個陸軍少校想背也背不起。
然而他還未等到機情局的迴應,前線就有了新發展。
“報告長官,散播訊息的人現身了,就在示威者中間。”
……
——艹他奶奶滴果然是這幫黑社會。
看著人群中那幾張熟悉的臉孔,沈梁在心中一併問候了歸來幫和機情局要人的祖宗十八代。
當年清剿歸來幫的行動、還有西郊南鎮震後的那場追捕中,機情局的人突然從天而降,並花足了大力氣去抓這些人的時候,他就隱約覺得不對了。跟歸來幫他不是完全沒有打過交道,燕無往、秦然和他們那些嘍囉,“壞人”兩個字是刻在額頭上了,“病人”兩個字在他們身上卻怕是拿著放大鏡也瞧不見。
那時候他只以為是機情局的上層故意把歸來幫的人套上“感染者”的帽子,好以權謀私,現在看來,“感染者”這一點是真的,而對有關當局在“感染者”的解釋上說了謊的指控……也有可能、至少部分……是真的。
愈想,沈梁的臉就愈黑。
示威者不知道用椅子還是箱子總之就是什麼墊腳的,在人群中間搭了個小臺,一個一臉良善的少年人拿著擴音器站到了上面。
沈梁記憶力夠好,認得是那個在京燕酒店“縱兔行兇”的少年,當時是個新面孔。光看這年齡,就知道在歸來幫不會是什麼元老。
——把個小孩推出來當箭靶,逃亡兩年燕無往下作了不少,嘖。
沈梁一邊對機情局抱著疑慮,也不妨礙他鄙視所謂的揭密者。
不等他把內心獨白唸完,示威者嘈雜的議論聲就被啟動擴音器的一聲尖銳高音劃破。
“咳,你們好,我叫屠梓。”
一上來,竟就自報家門,圍觀的群眾、防守計程車兵、沒再核心幫忙搭臺的示威者都打了個突。
趁著人們因為驚訝一瞬靜了下來,屠梓續道:“我和我的同伴,就是在網上釋出資料,揭穿政府隱瞞‘塞墨勒病毒’實情、藉此搜捕無辜市民,並在這些所謂的‘感染者’身上做慘無人道的實驗、利用他們做權利鬥爭的武器……這種種惡行的人。”
此話說完,眾皆哇然,現場又吵了起來,記者手中的閃光燈瘋了似的閃動。
屠梓強忍著想要捂住臉的衝動,閉了閉眼,咬字一句比一句清晰,“我們多年來明察暗訪得到的證據,都在這裡。”
他身後,更生黨的兄弟姐妹們拉起、舉起一幅幅的橫幅、直條、紙板……上面都是他們精選的證據的影印本。
“這些遭到慘無人道的對待的,不單有被無理抓捕的人,更多的,是曾經真誠相信更生黨的謊言,自願接受所謂“隔離”、或是被父母忍痛送進“隔離營”的,單純的市民、孩子。”
臺下幾個母親聽著,默默抽泣。
“我們的要求很簡單。”屠梓深呼吸一口氣,字字鏗鏘:“請政府負責人坦白交代完整真相,全面停止搜捕所謂的‘感染者’,並釋放所有被無辜囚禁的大人、孩子,讓他們和自己的家人父母囤聚!”
“對!!”屠梓話音一落,四周的示威者立時應和。
“把孩子放出來!”
“把我的兒子還給我!”
“我的女兒……”
“我要見我哥!”
“放人!”
“對!放人!”
“放人!”
“放人!”“放人!”“放人!”“放人!”“放人!”“放人!”……
一陣紛亂的叫囂之後,示威者們找到彼此共同的訴求——想要再見到自己的家人。於是叫喊聲愈來愈整齊,慢慢有了節奏,呼聲震天。
面對如此沸騰的民情,沈梁的腦袋反而冷靜了下來。把那些許的懷疑塞到心底角落,他默默呼吸一口夏季的潮溼空氣,把傳令兵叫了過來。
“機情局有迴應了嗎?”
“報告長官,”其實傳令兵還握在掌中的電話已經明示了答案,“……沒有。”
又翻了翻手中的公關稿,沈梁神色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