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帆用一隻手熟練地操作著手機。
李一帆夜裡的話,古怪女人的預言,再加上突然壞掉的車,鄒浩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轉頭看著李一帆,不知該如何開口。
李一帆發現了鄒浩的目光,抬起頭來,在他鼻尖上輕輕一捏。“怎麼,我就這麼好看?”
“不是,我只是擔心你……”鄒浩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李一帆聽完愣了愣,放下手機走過來,珍而重之地牽起他的手。“別擔心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厲害。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李一帆低下頭,一個柔軟而短暫的吻落在鄒浩額頭上。
“下次……我們兩個人去旅遊吧。”鄒浩鼓起勇氣,抬起頭注視著李一帆的眼睛。他想和李一帆許下某個約定,似乎這樣就能戰勝即將到來的危險,保證李一帆平平安安。
“好啊。”李一帆的笑容中多了幾分曖昧。“那我可一定要把你吃幹抹淨。”
“你瞎說什麼……”
鄒浩臉一紅,快步走回碉樓,推門進去,卻發現眾人齊刷刷地看著他。鄒浩倏然愣住:“你們……看我幹什麼?”
“不看你看誰啊?”周韻玲反問。“快跟我們說說,你們都發現什麼了?”
李一帆正好走進客廳,替鄒浩回答:“有人在雪地裡埋了釘子,把兩隻前胎都紮了。我已經聯絡了最近的維修廠,兩個小時之內就能趕到。”
“都怪我太粗心,耽誤了大家的行程。”司機大哥垂頭喪氣。
“沒事的,”李一帆安慰他,“正好還能請許大爺再給我們煮一壺奶茶。”
“我這就去做。”許大爺轉身進了廚房。
奶茶剛在爐子上煮沸,碉樓的大門忽然被人連續用力捶打。“救命啊!”門外的人哭喊著。“求求你,救救我男人吧!”
李一帆開啟門,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踉蹌著跌進來,一身當地農婦的打扮,渾身上下落滿了雪,臉上的眼淚結成了白瑩瑩的冰碴。
“發生什麼事了?”李一帆問。
女人卻像是沒有聽到,在屋子裡環視了一圈,視線逐一掃過每個人的臉,然後猛地撲向許大爺。“大爺,大爺,我知道你能救我男人!求求你了,救救他吧!”女人哭號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是在做啥子嘛,快點起來。”許大爺趕緊將女人扶起來,引到沙發旁坐下。“來,喝杯熱奶茶,慢慢說吧。”
女人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開始講述:“我男人昨天夜裡去了一趟隔壁村,回來就中邪了,高燒不退,嘴唇乾得出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就像傻了一樣。起初嘴裡還嗷嗷直叫,今天天一亮,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呼吸和脈搏越來越弱,眼看人就要沒了。我聽人說,這旅遊村的土司碉樓裡,來了一位會算命驅邪的瞎子大爺,我趕緊冒著雪走了十幾里路,過來求您……”
劉大爺聽完,將頭轉向李一帆和鄒浩站的方向。
“唐芸,翰昭,陳哥,你們可以先上樓坐會兒嗎?陳哥可以去我的房間。”李一帆說。“我們有些事要商量。”
“好。”唐芸臉上寫滿疑惑,還是跟著馮翰昭和司機大哥一起上了樓。
等到腳步聲遠去,許大爺這才開口:“□□,怕是得你去走一趟了。”
李一帆點點頭,轉而安慰那個女人。“大姐,你放心,我這就跟你過去。”
“好,好,謝謝你們。”女人緊緊攥著李一帆的手,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師父,我也去。”周韻玲說著就要去拿外套。
“你不能去。”李一帆一口否定。“你和許大爺留下來,陪著鄒浩。”
聽到這裡,一直沉默的鄒浩實在按耐不住內心的不安。李一帆甚至不知道這個女人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是不是真的是附近的村民,怎麼就能這麼跟她走呢?
“你也不能去。”鄒浩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其餘四人都轉過頭來。
“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李一帆正在低聲安慰他,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又哭了起來,往地上一跪,拉住鄒浩的袖子。
“小先生,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家男人吧……下著這麼大的雪,我也沒法再去找別人了……”女人涕泗橫流。
“你,你快起來……”鄒浩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一時手足無措。女人該有多絕望,才會毫不猶豫地跪在他面前。她哭得這樣情真意切,一點也不像在演戲。周韻玲將鄒浩拉到一旁,李一帆和許大爺合力將女人扶了起來。
“你是附近的居民嗎?你家在哪裡?”鄒浩還是忍不住問。
“我家住吉日村二組,就在公主峰東邊。我男人姓彭,是這附近的大姓。”女人抹著眼淚說。
許大爺略一點頭。“確實有這麼個村子,姓彭的人我也遇到不少。”
鄒浩還想細問,李一帆已經攙著女人站起來。“走吧,我現在就跟你回家去看看。”
李一帆穿上外套,臨出門前,最後轉頭看了一眼鄒浩,勾起嘴角。“等車修好,我就回來了,你在這裡乖乖等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慵慵小天使和23681212的投雷,感謝流雲煢煢小天使的營養液~
第29章 荒村孤堡11
李一帆和女人踏著厚厚的積雪,艱難前行,村莊在身後逐漸遠去,那些高低錯落的碉樓,變成純白世界中的斑駁雜色。
呼嘯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劃過臉頰。風小一些時,女人會斷斷續續地說起她和她的男人:“我叫仁青,我男人叫阿澤,漢族名字叫彭勇。我們結婚快二十年了,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都在城裡上學。我男人要是現在沒了,我們這個家可就全完了……”
仁青因為擔憂而皺緊眉頭,額頭上出現了幾道深深的皺紋。“他的身體一直都很好,三四年沒有進過醫院。這一次卻忽然就倒下了,我趕緊請了村裡的大夫來看,說他不是生病,是中了邪……”
走了一個多小時,他們終於到達公主峰另一側的吉日村。吉日村也有不少上了年頭的石砌碉樓,仁青家卻是一棟新式的水泥小樓,牆壁和房樑上用鮮豔的塗料畫滿了傳統紋飾。
李一帆一進門便感受到一陣直逼骨髓的陰冷。與室外的風雪不同,這是來自陰間的濃重怨氣。
“大師,這邊請。”
仁青將李一帆請進臥室,阿澤果然如仁青所說,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像是一個活死人。李一帆一眼便看出,在男人那雙沒有焦點的眼睛裡,擠著兩副瞳孔,只不過第二副顏色較淺,是淺淺的黑印。確實有冤鬼試圖趕走阿澤的魂魄,霸佔他的身體,因為阿澤平時身體健康,陽氣重,才沒有讓冤鬼立刻如願以償。
“阿澤,你快醒醒……”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