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就像是有自主意識一般,緩慢地順著手杖向下攀爬起來,長長的綠色藤蘿落到地上,如同一條蛇一般微微地蠕動著,似乎在辨明方向。
廖天驕說:“這個要怎麼用啊?”
佘七么說:“愚蠢,連這個都不知道噝!”
廖天驕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憋不住說:“上次被捆成串燒的好像不是我吧?”
佘七么惱羞成怒地將手杖重重往地上一拄說:“你說什……”
話還沒說完,突然兩人站立的地方往上重重拱了一下。
廖天驕說:“地、地震?”
下一瞬,一根粗壯的藤蔓猛然從地下破土而出,如同地龍潛行,一把拱起廖天驕和佘七么顛簸著就飛快地闖入了陣中。廖天驕喊:“啊啊啊啊啊!”
佘七么說:“喊什麼,閉嘴!”一回頭,就見所有石頭都飛了起來,密密麻麻地向他們兩人打來,這次石頭上還帶著火,一個一個像火球一樣。佘七么趕緊將手杖扔給廖天驕,再次幻出烏銀,揮舞著長鞭在空中織成一張保護網。藤蔓盤旋屈曲,上下顛簸,佘七么站在上頭卻穩若磐石,廖天驕則被顛得坐不住,撲過去就抱佘七么的大腿,本來還想騰挪移位的佘七么惱怒地看了廖天驕一眼,最後只好站在原地“噼裡啪啦”地抽石頭。
這一場流星雨下得密集和聲勢浩大,但是藤蔓很快就穿過了那個陣,將佘七么和廖天驕帶到了一個新地方。
“咦,那是什麼?”廖天驕從藤蔓上跳下來,指著不遠處。
佘七么看著廖天驕奔向那裡,撿起了地上的一個包,拍打拍打了看。
“佘七么!”廖天驕喊,“快過來,這是小方的包,她來過這裡!”
“方晴晚?”佘七么面色一變,快步走上去接過那個包看。包裡只剩下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不值錢的符咒,有用的東西似乎都沒了。
廖天驕說:“拔骨不見了。”
佘七么忽然愣了一下說:“你說什麼?”
廖天驕說:“拔骨,拔骨不見了啊。小方一直帶著的那把寶刀,你不是也想要那個嗎?”
佘七么的腦子裡突然有什麼竄了過去,他覺得自己可能疏忽了一些事。陳斌、戚佳妍、單寧、方晴晚、拔骨、井裡類似三生石碎片的東西、廖天驕、他……是什麼呢?那條線是什麼呢?
廖天驕見佘七么陷入了沉思中,不敢去打擾他,便自己在附近小範圍的活動。
經過了剛才的大穹洞,現在他們來到了一個比較小型的洞內,不知從哪裡傳來水流流動的聲響,“嘩啦嘩啦”的,好像是一條默默流動的幽深的地下河。
忽然,“滴答”一聲,有一滴水落在了廖天驕的頭上。廖天驕抬頭看了一眼,黑幽幽的洞頂,以他的目力什麼也看不清楚。於是他往旁邊挪了挪,結果“滴答”,很快又一滴水滴了下來,落在他脖子裡。廖天驕猶豫了一下,伸手摸了一把,冷冰冰的,他謹慎地將手指湊到鼻子邊聞了聞,一股水腥氣。
還好,不是血。
看過太多超現實小說,剛剛那一刻,廖天驕還真擔心上頭滴下來的是什麼掛著的屍體的血或是什麼怪物的口水之類。還好,看起來只是普通的地下水罷了。
廖天驕又往旁邊挪了挪,“滴答”,第三滴水落了下來。
廖天驕怒了,這特麼是個什麼破地方,怎麼到處滲水。他抬腿就想靠到佘七么身邊去,然而,本來離他只有三步遠的佘七么忽然離開他很遠很遠了。
廖天驕揉了揉眼睛,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知道這裡有玄機,所以很注意地不要離開佘七么太遠,可這是怎麼回事?他明明只是挪動了兩步而已。
廖天驕低頭看去,卻見自己的腳底下不知何時已經積起了一灘長長的水漬。那道長長的水漬就如同一個人拖著的步伐,一路從佘七么所在的方向延伸到了他的腳下。
他在走,水也在走;他只走了兩步,水,卻載著他走了許多步。
廖天驕慌了,他知道出事了。
“佘七么!”他高喊。依照目前的距離,他喊的話,佘七么應該能聽到,但是廖天驕的聲音明明在洞穴裡造成了“嗡嗡”的迴響,佘七么卻一點沒聽到。
不僅如此!廖天驕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在佘七么的身邊還有一個幼小的身影在晃動,那是……他?
怎麼可能是他!
廖天驕拼命想要跑到佘七么身邊去,然而他只邁出去一步,忽然整個人往下一沉,就像是掉入了池塘一樣,不知從哪裡湧來的水瞬間就將他吞沒了!
“廖天驕?”佘七么抬頭。
“嗯?”面前的小人轉過頭來,“什麼事啊?”
佘七么鬆了口氣:“沒什麼。”剛剛,他好像聽到了廖天驕呼救的聲音。
第二十章
天空中驀然一聲炸雷,瓢潑大雨突然就降臨了這天地。方國樑抬頭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伸手畫了個避水符,那些躁狂的雨滴便半滴也沒法打到他身上了。藉著黑暗與雨幕的掩護,他開始動作靈活地在這一整片建築物中穿行,忽然,他幾步躥上圍牆,又躍到一旁的樹冠上,將身形隱藏了起來。過了會,他剛剛還站立著的地方便出現了兩個穿著一樣的服飾,手提風燈的巡邏者。
“怎麼好端端地突然下起雨來了!”兩人中的其中一個開口抱怨道,聲音還很年輕。
另一個抬起頭來,從雨帽下抬頭看了看天,半晌方道:“這雨怕是不尋常。”這個人的聲音蒼老,聽起來應該有六十來歲了。
“怎麼個不尋常法?”年輕人問。
“夏雷冬雪方是自然,冬雷雨,則多半為天地之氣有所鬱結引起,恐怕是附近出了什麼事,而且……”年長的那個說到這裡不由頓了一頓,隨後才謹慎道,“方家本家那邊聽說前陣子也出了事。”
年輕人說:“哦,這事我也聽說了,說是下任家主被人算計,倒在分家門口,目前生死不明。”
年長的那個嘆了口氣道:“何止是下任家主,據說現任的家主也已經出了事。”
年輕人大驚道:“什麼!”
一道霹靂劃過,將兩人的臉孔映得光怪陸離,好端端的兩張臉竟然都有了種不真實的扭曲感。過了會,年輕的那個抹了把臉道:“嗨,我們急個什麼呢,橫豎方家本家怎樣跟分家都沒多大關係,更何況是和我們這些被髮配的!”
“連吉!”年長的那個呵斥道,“你胡說什麼!”
年輕人道:“本來就是嘛,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