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他……”
“他怎麼的!”賀非凡光著膀子翻個身。
“堂主讓你把醫院抓的那倆人帶來。”
賀非凡清醒了, 打著呵欠裝糊塗:“醫院的,什麼人?”
“一個叫元貞,一個叫賈西貝,”小弟說, “現在就要見。”
賀非凡腦子裡亂轉, 他媽的不是姜宗濤被綁了嗎, 怎麼這事還和自己有關?
他下床打電話,戰爭頻繁爆發後,通訊資源匱乏,全球移動裝置緊缺,社團內部都是有線聯絡,電話打到醫院, 丁煥亮已經走了,他讓小弟把伽藍堂那倆小子帶來本部。
放下電話,他起床穿衣服,沒刷牙沒洗臉,直奔七樓茶室,進了門,姜宗濤和他那個“腦門碎茶几”的小弟果然在,還有一個人,背對著他,坐在堂主對面。
堂主看他一眼:“起來了。”
賀非凡點點頭,到他左手坐下,視線一直盯著岑琢,岑琢徐徐抬頭,客氣地打了個招呼:“賀組長。”
賀非凡當場怔住,瞪著眼睛不敢置信,連忙把槍掏出來,頂著他的腦袋:“媽的你竟然敢來北府!”
“非凡!”堂主沉聲,意思是讓他收槍。
賀非凡搞不懂了:“堂主,就是這小子打了持國天王號,搶了吞生刀!”
堂主垂著眼睛晃了晃杯,表示他知道。
朝陽組的人動作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元貞和賈西貝就送到了,是拖進屋的,髒兮兮弄了一地血。
所有人都驚呆了,連賀非凡都沒想到丁煥亮下手這麼重,高修被姜宗濤摁著,眼眶瞪得通紅。
“我操……”岑琢一把揪住賀非凡的領子,說不清是演戲,還是沒控制住,“他們就是來看個病!你他媽為什麼!”
賀非凡一時語塞,堂主趕緊給姜宗濤使眼色,讓他勸勸。
元貞已經意識不清了,賈西貝捂著他背上的彈孔,兩隻小手鮮紅:“你們別吵了,快給貞哥看看吧,他流了好多血!”
而他自己背上的刀傷已經發炎,傷口外翻著,腫起來一大片。
岑琢憤然推開賀非凡,元貞的傷勢超出他的想象,接下來的戰鬥是不能參加了,只是怎麼保命的問題。堂主放下茶,血腥味濃得燻鼻子,他扇著風叫小弟:“去,把HP室開啟,給我救活了。”
元貞被抬出去,賈西貝想跟著,堂主把他叫住,看他這個娘娘腔的樣子,也不像來搞什麼破壞的:“你,在伽藍堂什麼職務?”
賈西貝不放心地望著門外,扭扭捏捏地說:“我……是拆裝車間的小工,啊,現在還有伺候大哥的活兒。”
堂主頓時沒了興趣,但這軟柿子是突破口,只要從他這兒抓伽藍堂的一個不是,他就有話說了:“你們做錯什麼了,被收拾成這樣?”
岑琢心裡一跳,這是誘導性提問。
賈西貝用他那雙兔子眼把屋裡的五個人看一遍,修哥坐在一個不認識的人身邊,不能亂認,大哥敢隻身來北府堂,一定是有計劃的,而那個問話的人像是頭頭,自己的回答可能很關鍵:“因為……”他害怕地絞著手指,“我知道了他們的秘密。”
賀非凡蹙眉。
岑琢、姜宗濤、高修俱是一愣。
“秘密?”堂主毫不掩飾輕蔑,“就你,知道朝陽組的秘密?”
“嗯,”賈西貝挪了幾步,蹭到岑琢身邊,“他們在那個醫院,拿孩子身上的器官去南方賣,賺了好多錢。”
茶室登時靜了。
“我操你媽!”賀非凡抬槍,直接開火,幸虧岑琢拽了賈西貝一把,沒打中。
“賀非凡你幹什麼!”堂主站起來,賀非凡朝他轉過身,槍舉著,正對著他胸口,“怎麼,你還要打我嗎!”
賀非凡不敢,他怎麼敢打自己的靠山呢,訕訕的,收起槍:“伽藍堂汙衊我!”
姜宗濤一點都不意外,朝陽組每年那麼大利潤,只有幹這種暗生意才解釋得通,他看向堂主,那個人應該也明白。
但堂主想偏袒,“你發現他們賣器官,所以他們把你搞成這樣,”堂主捋這個邏輯,“我怎麼覺得不太通呢,非凡,你下過這種命令?”
岑琢聽明白了,他想把賀非凡從這件事裡摘出去。
賀非凡也明白,翹起二郎腿:“根本沒有的事兒。”
“有的!”賈西貝急了,“是丁煥亮,他折磨我和貞哥!”
又是這個名字,堂主眯起眼睛。
不過這正中他的下懷,“小弟弟,你可能搞錯了,丁煥亮和我們北府堂沒有一點關係,他不是朝陽組的人,怎麼會為了朝陽組去折磨你?”
不,岑琢這才意識到,他不是想保賀非凡,是想把整件事抹平!朝陽組賣器官,捅出去就是北府堂賣器官,對這一堂之主來說,不惜一切也要壓下去。
賈西貝想不到這些,細聲細氣地爭辯:“丁煥亮就是為了朝陽組,”他指著賀非凡,“他倆可好了,回家都要商量著一起走!”
這話一出,堂主的臉僵了。
姜宗濤和岑琢對視一眼,迅速錯開。
賀非凡先是瞠目,接著真怕了,瞄著堂主,低聲下氣地說:“沒有,真沒有……”
堂主的喉頭上下滾動,然後發笑:“這個丁煥亮,今天聽到好幾次了,”他看向賀非凡,“怎麼處處都有他呢?”
賀非凡滿頭大汗。
“你給我請來吧,”堂主說,“讓我見見。”
“我不知道他在哪兒……”賀非凡推脫。
“不是家都要一起回嗎,”堂主碾著牙,“從朝陽組到這兒,四十分鐘,我要見到人!”
賀非凡又去打電話了,這是他今天打的第二個電話,打家裡,小弟接的,他無故發了一通火,然後讓立刻把丁煥亮送來。
高修藉故離開,賈西貝也被准許去HP室照顧元貞,丁煥亮進來時茶室裡只有四個人,他看見岑琢的背影,一眼就認出來。
但賀非凡不敢瞧他,一下都不敢。
丁煥亮意識到有問題。
很少見的一張臉,淺淡、精緻,有種不可多得的漂亮,堂主沉默地審視他,越看,心裡頭越不痛快:“丁煥亮是吧,沉陽來的?”
“是……”丁煥亮深深鞠躬,“堂主。”
他有太多話想說,有太多建樹要談,他想攀上這個人,以後在北府安身立命,沒想到堂主卻問他:“你怎麼來的北府?”
丁煥亮愣怔:“我……”他偷看賀非凡。
堂主發現了:“跟我們賀組長來的,是吧?”
丁煥亮沒別的路子,只好點頭。
堂主跟著他點頭,輕聲說:“知道了。”
丁煥亮跨前一步:“堂主,這個岑琢……”
“好了,”堂主打斷他,“你就不要回朝陽組了,我這兒有你的地方,去歇著吧。”
說著,就有小弟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