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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掙扎著硬是爬起來。

抱住他的胳膊,她又體力不支地歪到他肩上。朝著樊應德扯了個哈欠,擺一擺手:“去,叫尚寢局的人進來!”

“這……”樊應德干笑著看皇帝,皇帝挑著眉頭看窈姬。

怎麼的,還想檢查一下綠頭牌啊?

賀玄時愈發覺得她這難得的黏人模樣有趣,便點頭:“去吧。”

樊應德忙出去傳了人進來,三名宦官各捧一托盤進屋,齊整地跪到皇帝跟前。

三人沒一個敢抬頭的——皇上雖說不上沉迷女色,但這麼多年下來,翻牌子的時日總歸也不少,他們卻從未見過一邊讓個嬪妃千嬌百媚倚在肩頭一邊翻牌子的場面。

便聽皇帝口吻溫柔:“阿姒?綠頭牌端進來了,你瞧瞧,真沒有舞姬。”

夏雲姒咂一咂嘴,緩緩抬眼,目光恍惚地向那三隻托盤看去。

還真是要檢查?

賀玄時邊覺好笑,邊還要扶著她,免得她往前一傾栽下床去。

夏雲姒就這麼由他扶著往前看。

綠頭牌本也不大,她又醉著,自然辨認得十分遲鈍。

好不容易看到最後一隻托盤的末幾個了,他笑說:“怎麼樣,朕沒騙你吧?”

她卻忽而眼眸一亮。

伸手抓去,她在宦官們的瞠目結舌中一把抓起塊牌子,又胡亂塞向皇帝:“翻這個了!”

賀玄時一怔。

他方才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並未注意這一托盤中都有什麼牌子。

見她這般,他忙懷著好奇將牌子接過,翻過來一瞧,上面端然寫著寥寥十字:

慶玉宮朝露軒,窈姬夏氏。

他愣得更深,她還無知無覺,神情嚴肅地拍一拍他執著牌子的手:“好不好?”

“阿姒你……”賀玄時僵在那兒。

定一定神,他決定還是要跟她說清楚,告訴她她醉著,他不能乘人之危。

可迎上她的含情醉眼,他張開口,說出的卻是:“這可是你塞給朕的。”

第48章 侍駕

屋裡一丁點旁的響聲都沒有, 幾個宦官彷彿連呼吸都停了。

皇帝翻牌子,雖稱不上什麼“大事”“要事”, 卻也從未見過哪個嬪妃膽子這樣大。

而皇帝,竟又偏還不惱。

幾個宦官一時都覺見了奇景, 靜靜豎著耳朵聽、靜靜用餘光看,就見窈姬娘子眼角溢位美豔的笑,重重地點兩下頭、又仰起臉來:“可不就是臣妾給皇上的!”

微不可尋的,皇帝籲出一口氣來。

略轉過頭,他講那枚窄窄的綠頭牌丟回托盤上, 是扣著放的,字朝下, 一如平常“翻”了哪枚牌子。

幾名宦官心領神會,無聲地起身,迅速端著托盤退出房門。

賀玄時復又看看夏雲姒, 她也望著他,醉醺醺地笑一下,倒回床上。

扯一個哈欠,她忽而皺起眉, 揚音便喚:“鶯時!”

賀玄時:“叫鶯時幹什麼?”

她又撐著要起來,滿臉的嫌棄:“哪來的一股子酒味, 臣妾去盥洗。”

說完就下床,鶯時趕緊扶她, 又匆忙招呼燕時她們備水, 侍奉夏雲姒漱口洗臉。

賀玄時坐在床邊看著她們忙, 好幾次她腳下都不受控制地打趔趄,他便驚得下意識要去攙扶。不過近前的宮女們自比他動作快,每每都將她扶穩了,不曾讓她摔著過。

漱了口、又洗了臉,還坐去妝臺前通了會兒頭。她的醉意卻還是一點都沒緩解,回到床上時渾身都軟綿綿的,自也沒什麼禮數,伸手便勾住他的脖子:“皇上……”

鶯時等幾個宮女都還是待嫁姑娘,見狀雙頰通紅,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匆匆一福,趕忙告退。

屋內安靜,只餘燭火照著床帳,映出一派溫馨旖旎之色。

他偏過頭,與她額頭相觸,聲音隱忍剋制:“你醉了。”

可她眉眼彎彎,搖一搖頭:“臣妾清醒得很。”

說著闔眸,呢喃輕喚:“姐夫。”

他心底忽而被什麼一擊,隨之而來的卻非清醒,反有一股慾火翻湧而上!

這感覺,形同入魔。

止不住的邪意迅速升騰、將他包裹,殘存的理智被一分分吞噬。

他從來不知道,她這聲姐夫竟能這樣令她著魔。

衝破屏障的詭異暢快、不為人知的私心皆因這短短兩字被盡數撩起,猶如江河匯成海一般匯做佔有慾,將他的那最後一丁點兒剋制衝得粉碎!

他定定地看著她,深沉的聲音聽來略有點危險,像是猛獸面對獵物:“還叫姐夫,抗旨不遵。朕要罰你了。”

一聲媚笑,她搭在他肩頭的胳膊愈發隨意,身子也完全傾過來,千嬌百媚地靠著他:“姐夫捨得麼?”

他窒息,終於再無可忍耐,迎著她紅菱般的薄唇兇狠吻下,帶著近乎宣洩般的熱情將她的身子按下去,手卻又極盡溫柔地攬著她的腰,生怕她在床上磕了碰了。

“姐夫……”她勾著他的衣領,惺惺鬆松地又喚一聲,就回應起了他的吻。帶著醉意、帶著酒香、帶著無盡的柔美,如同地獄中升起的最美豔的女妖,將人心甘情願地拉入深淵裡。

.

翌日恰是逢十五的日子,眾妃循禮去向執掌宮權的順妃問安,左等右等卻都不見窈姬到。

一位素來耐不住性子的淑女姜氏輕輕咳了聲,掩唇淡道:“窈姬素來是勤勉的,今兒個怎麼遲遲也不見人影。”

“許是身子不適。”許昭儀睃了她一眼,心裡盤算的卻是皇帝昨晚宿在朝露軒的事,私心想著莫不是成了?

可她又終沒有多嘴,因為這並不是皇帝頭一次宿在朝露軒。皇后娘娘忌日那天皇帝便留在了那裡,卻是什麼事也沒有,彤史上沒留下一個字。

順妃對此也並不甚上心,三兩句話就不再多問此事了,寬和地與眾人說笑。

說說三皇子、聊聊宮中趣事,時間不知不覺便也過了。

眼瞧用早膳的時辰漸近,順妃頷一頷首:“都回吧,天氣漸冷了,新衣都催著尚服局快些做,別凍著。”

眾妃應諾謝恩,順妃又看向許昭儀:“窈姬那邊,昭儀記得去問問。若是身子有什麼不妥,快傳太醫去瞧瞧。”

許昭儀欠身應諾,眾妃正要離座施禮告退,忽有一宦官躬著身子,進了殿來。

瞧服色是御前的人,眾人又坐定回去,不知何事。

那宦官朝順妃一揖:“順妃娘娘安。皇上差下奴來回話,說昨兒個窈姬娘子剛剛侍駕,今日便先不來問安了。”

話聲落定,滿座氣息一凝。

這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嬪妃侍寢在後宮再正常不過。

後宮也素來有規矩,頭次侍寢之後身子疲乏本也不必急著來見禮,好好歇著就是。

可她們就是心情都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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