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幫著他喝了一口。
“你個臭小子,”自己發小在幫他擦完嘴以後,還不忘說他幾句,“沒嚇死我們。”
“讓你們擔心了。”程澤懷有歉意地朝著餘故辭笑了笑。“他們呢?”
“你問誰?”餘故辭坐回了一旁的椅子上,“叔叔阿姨都被勸回賓館休息了,語琳陪著他們一起呢。”
程澤沒有想到這件事傳到了自己父母的耳朵裡去,明明自己決定留在S市的時候,說的好好的。
自己會照顧好自己,也不會讓他們擔心。
到現在,這兩個承諾,一個都沒有實現啊。
想到這個,程澤心裡就湧起了一陣一陣的愧疚。
餘故辭見他不說話,內心糾結了很久,“你還想問誰,我都告訴你。”
“你他媽直接說不行麼?”程澤白了他一眼。
“鑫然受了點皮外傷,但是受驚了。”餘故辭頓了頓,“林久彥他……”
“他怎麼了?”意識到了餘故辭語氣中的不對勁,程澤的注意力突然集中了起來。“你快說啊!”
“你他媽的……”伸手拍了拍程澤,示意他冷靜下來,餘故辭這才開口繼續說了下去。“‘他腹部中了洛敬恆的一槍,已經脫離危險了。’”
林久彥?中槍了?
“你說什麼?”程澤有些不敢想象。
“我不是說了他脫離危險了麼?”餘故辭趕緊將忍不住起身的程澤壓回了床上,“你這個人!”
“你先說怎麼回事?”程澤質問道。
“還能怎麼回事,你右腿中了槍,洛敬恆打算直接給你補一槍,這個人已經瘋到沒救了。”餘故辭停了停,“是林久彥替你擋下來的。”
程澤感覺聽完他的話之後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林久彥為了救他,腹部中槍。
他怎麼……
查房的護士來了,見程澤已經醒了,給他體溫計之後便出病房叫來了醫生。
程澤沒有想到,跟著醫生進病房的,還有沈辰和一個他從未謀面的女人。
氣質非凡。
這是程澤對她的第一印象。
“你好,我是久彥的母親。”蘇海燕對他點點頭,即便她已經不再年輕,但是總有一股魅力圍繞在她的身旁,吸引著他人的目光。
“您好。”來者是林久彥的母親,程澤自覺地想要坐起身。動作牽扯到了腿上的槍傷,程澤撐起一半的身子明顯地抽搐了一下。
“趕快躺下吧,小心傷口。”餘故辭和沈辰一道將程澤扶著躺下,蘇海燕詢問醫生檢查結果,得知沒有大礙以後便也放下了心。
程澤被摁在床上,他有些不敢面對蘇海燕。
畢竟他的兒子為了救他,實實地中了一槍。
“我這回來,是希望你不要自責。”蘇海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雙手握住了程澤露在被子外的手。“如果不是你,鑫然會發生什麼,我們誰都不敢想。”
“阿姨……”程澤心裡沒有好受到哪裡,“久彥……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沒事,鑫然也沒事。”蘇海燕的話,極大程度上給了程澤最好的定心劑。
“我……”蘇海燕在自己面前,程澤總會感到有些奇怪的地方,“我可以去看看他麼?”
蘇海燕搖了搖頭,拒絕了他,語氣中卻滿含著善意,“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養好自己的身子。”
蘇海燕走之前,沈辰特地向程澤道了謝,因為沈鑫然的緣故。
“對他造成的心靈創傷是難免的,但是程度較輕,這些全是你的功勞。”沈辰果然是專業的心理學家,從程澤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他內心的事情,“久彥那裡昨天下午已經醒了一回了。”
“謝謝。”程澤對沈辰的善解人意表達了謝意,“那天,究竟是……”
“我前天已經對洛敬恆做了心理測試,測試下來,他的暴力傾向已經趨向了重度。”沈辰解釋起來,絲毫不帶猶豫,“從你朋友那裡我瞭解到了幾年前有關他的事情,據我初步判斷,這一切和他自身經歷密切相關,你和他接觸的時間段裡,他已經有輕微的暴力傾向了。”
程澤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是點著頭,認真地聽著沈辰的分析。
“在他從拘留所出來的幾年裡,他具體做了什麼我不敢斷言。但是能夠肯定的是,他和恆傑的老總地下洗的黑錢不少,不然恆傑不可能有這麼快的發展速度。”
“那麼……那天最後,洛敬恆怎麼樣了?”程澤問道。
沈辰看著他,看的程澤莫名有種發毛的感覺。
“他打中林久彥以後,打算再開最後一槍,警方突破的及時。他現在已經被逮捕了,洗黑錢,綁架,非法持槍,洛敬恆被判的不會輕。”
兩人走後,餘故辭見程澤一聲不吭,生怕他心裡糾結,便上前疏導著。
“你別老是愁著一張臉啊,”餘故辭輕輕拍了拍程澤無事的右手,“沈醫生不都說了,他們兩個都沒事了麼?”
“故辭,就算他們沒事了,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輕鬆下來吧。”程澤的頭向後靠著,說話有些無力,“那樣我未免太沒心沒肺了。”
對自己發小的過度瞭解,餘故辭只好笑著搖搖頭。
“你這個人拿你沒辦法。”
程澤一覺睡到了中午十二點,再次睜眼的時候,自己的父親母親,餘故辭,陸語琳以及梁千暮統統都圍在他的床邊。
將近一年未見,程澤發現自己的母親面上,又多了幾道歲月的留痕。
“爸,媽。”程澤伸手,抓住了自己母親那微顫的雙手。“我沒事。”
“你個臭小子!”程屹峰搖了搖頭,故作嚴肅地對著自己兒子說道,“儘讓我和你媽給你操心。”
鄭玉靜吊了那麼多天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眼看兒子終於醒了,那還捨得責備他。她緊握著程澤的手,眼裡依舊因為激動情緒而顯得溼潤。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媽,我睡了多久了。”程澤想要抬手,撫慰鄭玉靜,無奈打了石膏完全使不上勁。
“整整一個禮拜呢。”回答他的,是自己的房東梁千暮。“我第一次知道你這麼能睡呢。”
梁千暮那玩笑似的語氣,帶給程澤一定程度上的放鬆。
“可能你的房子住久了,傳染到了。”
“你可別了,”一旁的陸語琳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打斷了自己發小,“就一頭豬。”
程屹峰夫妻倆看著這一群對他們來說的孩子,笑而不語。
後來,程澤才從餘故辭那裡聽說,自己昏迷不醒是因為失血過多,子彈沒有留在他的右腿中,做了急救包紮措施以後送到市醫院搶救,沒有什麼大事。
程澤現在的生活,不是吃就是睡,剩下的時間就只能玩了,他都懷疑這陣子自己這樣要胖成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