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逝去的,當然美麗。
江彌獨自在二十八中轉了轉,隨意拍了幾張。
天亮之後,他再一次翻牆離開,然後在附近街上找了一家早餐店,正吃早餐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
是江慎之打來的。
江彌猶豫了一下才接起。
“你今天有空嗎?”電話裡的聲音略顯低啞,像是剛起床不久,或是昨晚沒睡好才會有的那種嗓音,但江慎之的語氣很平靜,不熱情也不冷淡,“有空就過來一趟,我叫廚房做飯了。”
“……”江彌,“你是認真的啊……”
“什麼?”
“我以為你叫我回家吃飯,是客套話。”
江慎之微微一頓:“我有必要和你客套麼?”
“哦,那你今天不忙嗎?”江彌反問,“我聽說你的訂婚典禮沒辦成,不需要料理一下?”
“多謝關心。”江慎之說,“不需要。”
“……”
其實江彌想問的是為什麼沒辦成,那個傳言是真的麼?但作為“江慎之的前任”,問這個問題似乎不太合適,如果江慎之說“你想多了”,豈不是顯得他太自作多情了。
江彌沒好意思開口,江慎之卻彷彿猜到了他的想法,主動道:“你該不會以為我不訂婚是因為你吧?”
他客氣不過幾秒,又變成了刺蝟,微微嘲諷道:“政治原因而已,她爸爸有點問題,我不想和她家扯上關係。僅此而已,和你無關。”
“哦。”江彌不失望,心想果然如此,這才符合常理,那種分別多年念念不忘的戲碼只存在於電視劇裡,現實怎麼可能。
江慎之又道:“你現在在酒店嗎?幾點過來,用不用去接你?”
“不用,我在外面呢。”
“哪裡?”
江彌沒想太多,順口報了街道地點。江慎之聞言沉默了一下:“你去了二十八中?”
江彌這才意識到自己嘴快了,但解釋太多反而欲蓋彌彰,他沒接這句:“不用來接我,我自己打車過去吧。”
江慎之卻道:“在那等著,別動。”然後直接掛了電話。
江彌:“……”
還能怎麼辦,等就等吧。
早餐店就在二十八中對面,江彌結了賬,來到學校門口。他站在街邊,一邊等人一邊舉起相機,透過鏡頭觀察這條熟悉的老街。
以前有過類似的情形。
同一條街,同一個學校門口,他站在同樣的位置,嚴慎之騎單車來接他。他坐在後座,單手摟住嚴慎之的腰,另一手比比劃劃,張牙舞爪。
江彌說:“好想找人給我們拍張照啊。”
“拍什麼?”
“就拍現在啊!你騎車載我,拍得好看點,像那種八十年代老電影,等以後我們老了再拿出來回憶——對了,要不我們週末去看電影吧?”
他話題跳得快,上一句話嚴慎之還沒來得及接,他已經跳到後一句了。
嚴慎之只好同意:“好吧,但我週末要打工,不知道幾點下班呢。”
“哦。”江彌有點失望,不到三秒又高興起來,“我陪你打工吧!”
穿越十年光陰,江彌依靠模糊的記憶判斷了一下位置,相機對準街道上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透過鏡頭,那裡彷彿憑空出現了兩個穿校服的少年,他們騎著單車,在明媚的陽光下,一路駛向了遙不可知的未來。
江彌按下快門。
但定格在他鏡頭裡的,不是記憶中的單車和少年,是一輛賓利,以及搖下車窗後,江慎之那張英俊又冷漠的側臉。
“你在拍什麼?”
江慎之停好車,朝他走了過來。
江彌收起相機,“無聊,隨便拍拍。”他輕聲一笑,“走吧,現在就回去嗎?”
“離吃飯時間還早,不急。”江慎之看向二十八中,“要進去轉轉麼?”
“……”
大門鎖著,“進去”,當然是偷偷摸摸進去。
兩人一起圍著學校繞了半圈,來到熟悉的“豁口”,江彌剛要跳牆,江慎之看了一眼他的腳:“你不是有傷麼?”
“沒事,好得差不多了。”
“我先吧。”
江慎之把西裝外套脫了,搭在牆上,然後利落地翻過矮牆,在牆對面等他。
江彌本來已經忘了自己腳有扭傷了,一被提醒,忽然又覺得不舒服。他先上了牆,要往下跳的時候,發現江慎之在下面接著他。
“……”
江彌有點尷尬,本來輕輕鬆鬆就跳了,他昨晚自己跳的時候也沒覺得怎麼樣,現在被盯著,忽然緊張起來。
他猶豫了一下,越猶豫越是不知道該怎麼跳了。
見他坐在牆上遲遲不動,江慎之眉頭一皺,似乎不耐煩了:“你在幹什麼?下來。”
江彌:“……”
好吧,江彌簡直是豁出去了,痛快地往下一跳。
他有意躲開,但江慎之可能怕他摔瘸了,隨著他的落點調整位置,準確地接住他,他跳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很熟悉,非常熟悉。
兩人擁抱時江彌聞到了晨露的氣息,清新,香氣若有似無,如果沒記錯,這是他送給嚴慎之的第一款香水的味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然在用這一款嗎?
江彌怔在原地,他有點恍惚,以至於忘了自己還在江慎之懷裡。剛才他出於本能抱緊了,遲遲沒放手,江慎之輕嗤一聲:“還沒抱夠嗎?”
江彌立刻鬆手,往後退開,剛要解釋兩句,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誰在那裡?!”
是學校的保安。
江彌連忙想躲一下,江慎之比他動作更快,江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摟住腰,帶去了左邊的那棵樹下。
似乎是一株什麼灌木,生得枝繁葉茂,擋住兩個人剛剛好。
但這棵樹離圍牆太近了,空間狹窄,江彌被江慎之緊緊壓在牆上,一絲一毫也動不了。
正是八月炎夏,天氣正熱的時候。江慎之的胸膛和大腿緊貼著他,江彌幾乎有點喘不過氣。
他費力地忍住喘息,感覺到江慎之正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