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遠騎著馬從遠處過來。今天的齊慕遠穿了一身黑色鑲銀線雲紋的勁裝,騎在馬上讓人只覺英氣逼人,跟他平時清冷俊逸的形象大為不同。
關嘉澤見狀,羨慕得眼睛都紅了。待齊慕遠騎到前近,姿勢矯健的下了馬,他連忙上前,伸手就想去摸那白馬。
“別過來。”齊慕遠連忙將他攔住,“還沒馴服,小心它踢你。”
關嘉澤撇撇嘴,傲嬌地道:“我也有一匹棗紅馬,不希得你的。”說著轉過身去。
梁先寬跟關嘉澤就是一對冤家,一見面不損幾句對方就渾身不舒服。
他立刻道:“有馬你也不會騎,牛什麼?”
“你……”關嘉澤氣得要死,跳腳道,“總比你連馬都沒有強。”
杜錦寧跟齊慕遠對視一眼,兩人都是滿臉無奈。
“小寧兒,過來。”一個聲音在遠處響起。
不用看,一聽這稱呼,杜錦寧就知道是袁修竹。此時袁修竹正跟齊伯昆一起,透過竹籬看向茶園裡的茶樹。
“你這茶樹是怎麼種的?怎麼跟我們的不一樣?”不待杜錦寧走近,袁修竹就問道。
關嘉澤也顧不得跟梁先寬鬥嘴了,跟著齊慕遠一起圍了過來。
杜錦寧只得把跟梁先寬說過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
“所以,這就是當初你極力推薦我們跟你一起扦插茶苗的原因?”齊伯昆忽然問道。
杜錦寧搖搖頭:“也不全是。最主要的還是茶樹特性的保持問題。扦插能更好的保持母株的特性,用種子種植則有可能變種,種出來的茶樹跟母株相比會有一定的變化,而且這種變化不可掌握。”
這話,她在當初勸大家用扦插法的時候就說過了。她自己就是農學專業出身的,不可能為了迎合這些人,捨棄更優異的種植方法,卻用明知有缺陷的種植方法種植茶樹。在她用無性繁殖法、那些人用有性繁殖法種茶時,她就知道雙方的茶園會出現差別,心裡也做好了被質問的準備。
“你這方法,到底從哪兒來的?”齊伯昆又問。
“自己想出來的。”杜錦寧神情自若地道,“小時候沒事幹,就整天琢磨這些,想讓我娘我姐姐她們種田不用那麼辛苦。只是我祖母不讓我拿稻穀來玩,所以就拿其他植物來種著玩。”
她這耍無賴的法子,先前是用在學習和寫話本上,現在又用在種植上,都讓人拿她沒辦法,找不出什麼破綻。
反正老紙就是聰明,就是一想就想出來了。老紙出身清白,來歷簡單,不怕你查,你查也查不到。除非跑到穿越管理局去打聽,否則都沒用。
果然,話問到這裡,齊伯昆就問不下去了。他只道:“我那邊茶園的鮮葉,也採了些來。等會兒就都由你來炒,對比一下。”
他們的茶樹種子,都是取自他跟袁修竹在徽州買的茶園裡的。那片茶園去年就製出了一批炒青綠茶,拿到京中售賣,引起了很大的轟動,賺了好大一筆錢。當初杜錦寧入股的那七百兩銀子,去年不光收回了成本,還額外賺了三四百兩,可想而知齊伯昆和袁修竹賺了多少錢。
兩人都有得力的手下,所以那茶園今年他們都不必去了,只等著看在灕水縣這茶園和杜錦寧茶園的區別。今天就算杜錦寧不下帖子給他們,他們也要來看看的。可這一看,兩人都看出兩邊茶園十分明顯的區別了。
齊伯昆和袁修竹對視了一眼,抬腳朝院子裡走去。
杜錦寧下帖子請他們來,應該不光只是讓他們看茶樹的不同,肯定還有別的。他們倒要看看,這小子在製茶這方面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失禮
兩人剛要進院門,就聽一陣車響,大家都轉頭看去,就見兩輛騾車一前一後地駛了過來,騾車停下,從車裡下來個中年男子。那男子看到齊伯昆和袁修竹,愣了一愣,然後整了整衣衫,小跑著過來給兩人行禮:“齊大人,袁先生,您二位怎麼也在這兒?”
齊伯昆打量了他兩眼,不認識,便將目光投向了袁修竹。
袁修竹卻是認出了這人是嚴家的一位管事,姓史。他臉上露出一抹意興未明的笑意,問道:“怎的,你家老太爺、老爺、少爺們都忙,今天就派你過來?”
史管事臉上露出尷尬之色:“我們家老太爺一向不管俗事,三老爺去安排春耕的事了,少爺們……”他看了看關嘉澤、齊慕遠和梁先寬,面露苦笑,“少爺們都說要念書,所以只能派老奴過來了。”
袁修竹雖跟個老頑童似的,整日種花種草喝酒吃茶,但對於縣裡的大小事,還是十分清楚的。
他深深看了史管事一眼,搖頭道:“你們老太爺再這樣修心養性下去,你們這嚴家的後院啊,呵呵……”他揹著手,邁步跨進了院門。
史管事拱手彎腰伺立在一旁,直到齊伯昆兩人和關嘉澤這些少爺都進去了,這才抬起頭來,嘆了一口氣。
他是個下人,自然三老爺怎麼吩咐怎麼做。而且在三老爺和他想來,今天最多也就是梁家的少爺梁先寬過來,且他過來還是因為他是杜錦寧同窗的關係。自己雖是一介管事,但在嚴家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便是在梁先寬面前也不怵,更不用說現在還是一介白身的杜錦寧了。他親自帶人過來,也不算對杜錦寧失禮,更何況嚴家還付給杜錦寧七百兩銀子呢。
卻不想這裡竟然來了兩尊大神。如此就顯得他們嚴家特別失禮了。
史管事正想著要不要派人回去稟報嚴煦一聲,讓他親自過來,或是讓老太爺嚴松濤來,只見聽面前一聲叫喚:“史管事。”
他抬起眼來,就看到杜錦寧站在他面前。
見他回過神來,杜錦寧作了個請的手勢:“史管事請進吧。”
史管事只得放下回去請人的打算,跟著杜錦寧走了進去。
此時袁修竹他們都被陳氏迎進廳堂裡坐了,院子裡擺上了兩張長條桌,灶房門口擺上了幾個木架子,木架子上放著一個個又寬又大的竹簸箕。袁修竹的車伕王伯正跟一個男子抬了一竹簍鮮葉進來,在魯小北的指揮下把鮮葉都倒到簸箕上,進行攤晾;梁家的下人已先一步將他們的鮮葉攤晾到了簸箕裡,正將那一個個簸箕往架子上放呢。
杜錦寧轉頭看向了史管事:“你們拿了鮮葉來嗎?如果拿了,就趕緊拿出來攤晾,別悶壞了。”
史管事越發尷尬:“沒,沒拿。”猶豫了片刻,“要不,我現在叫人回去採?”
杜錦寧搖頭:“不用了。現在採,來不及。”
魯小北鄙視地看了史管事一眼。
製茶師傅剛學炒茶,炒出來的茶肯定是不能喝的,只能作廢。嚴家不光只派個管事過來,從根子上看不起他家少爺,還打算佔杜家便宜麼?他們可知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