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三年時間過去,花振新彷彿老了十歲。
他抓住花曼微的手,急切的問,“是曼微嗎?是我的女兒曼微嗎?曼微……”
“爸,爸,是我,我是曼微……”她反握住花老的手,蹲跪在他面前,與老人平視。
花老在得到確認後,嚎啕大哭起來,哭的聲嘶力竭,蕩氣迴腸,“女兒啊,曼微啊,你把天意接回來好不好?爸真的好想他,那是爸爸的親外孫,你的親兒子啊,你怎麼捨得……快去把他接回來,爸爸求你了……”
說著,花振新就要給花曼微跪下去,三年前那個風光老人一去不復返。
花曼微眼疾手快,她的雙膝跪在地上,連忙攔住,“爸,爸,您別這樣,你幹嘛要給女兒跪下,曼微承受不起……”
無論她如何用力拉扯,花老就是不起來,他在花曼微的反抗掙扎下,仍舊跪了下來,“曼微,爸爸求你了”
求……
花曼微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索性,與花老跪在一起,“爸,您要跪,女兒陪你一起跪”
“爸爸只求你把孩子帶回來,他還那麼小,你不能把他送到那種地方去呀那種地方多災多難的,小天意從小就體弱多病,萬一再整出個什麼問題來可要怎麼辦喲曼微,這天意可是你懷胎十月倖幸苦苦生下的,他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怎麼捨得?”
花老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只剩下抽泣聲了。
她又怎能不清楚父親說的是什麼意思呢。
只是,現在還不到接回來的時候。
花曼微嘆氣搖頭,“爸,你不知道這種毀滅性的磨練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多麼的難得,天意從裡面出來了,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男子漢,他會比陸開誠更優秀,正是因為他是我兒子,所以我才會這樣刁蠻刻苦的要求他,小天意不小了,今年已經三歲了,十八歲成年後,會有人安排他回到我們身邊,他會變得很優秀很優秀,爸爸,相信我。”
花老越聽下去哭的越厲害,氣的渾身發抖,“曼微,你不是不知道那地方的有多恐怖每年進去十個孩子,只能走出來兩個其他的人都因受不住磨難,死在裡面。我們的小天意還這麼小你就不怕有個萬一嗎,你究竟,是不是他的親生母親?”
花曼微不怕,從來不怕。
這是他的兒子,她有信心,小天意一定會比他更強,如果真的受不了磨難,死在裡面,那倒也不可惜,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個恃強凌弱的世界,她再瞭解不過大自然的規則,所以,想要活下來,活得好,就必須心狠手辣,更上一籌
受不住磨難而死掉的,都只是垃圾罷了
然而,花老卻是個接收不了這樣說法的人,他本著老人家想要一家團圓的心願,想要外孫活的快樂健康,可惜,花曼微卻執了意偏要送小天意去原林軍隊,小天意的突然離開,無疑是對花老身體及精神上最大的打擊,從那以後,他就變的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醫生說,再這樣發展下去,花老遲早會患上老年呆症。
花曼微曾試著解說,卻一點兒用也沒有,她身為孩子的親生母親,不是不擔心,還是出於一種決心,然而這樣的決心,花老是一輩子也體會不到的。
“曼微,你跟爸說實話,是不是因為天意是陸開誠的孩子,所以你才會這樣對他?”
“爸,不是這樣……”
這三個字,是對花曼微最大的刺激,她一點兒也不想聽到有關陸開誠的所有事情。
可事實上,這樣的因素的確佔了一大半。
最愛的人,背叛最深的人,這孩子,就是這人的……
也是當初她拼了命執意生下的孽果。
所謂母憑子貴,在陸開誠的身上,卻是一點作用也沒有……
“爸,你先起來,別跪著了,快起來。”
她攙扶著身體顫抖不止的花老起身,坐到椅子上,藉此轉移話題。
“可是,曼微,爸希望你不要忘記,這不僅是陸開誠的孩子,也是你花曼微的孩子,你不能對他這樣的……”
“爸爸知道你的痛苦,十年的歲月,換來的不是愛情而是背叛,你很痛苦很累很彷徨,明明恨可卻又偏偏放不下對他深沉的愛,三年了,曼微,有些事情,是時候該做個了斷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花老的一席話道出她藏在心裡的秘密,她的確放不下陸開誠。
“我明白。”
“你要是真的明白,就不會求我放他一馬,當初我要置他於死地的時候,你可別忘了你是怎樣苦苦哀求我,求我讓你自己去解決。說到底,你就是狠不下心來,曼微,你的退讓,終究會害掉自己,你現在不單單是個女人,你是母親你有必須拿生命去呵護的人”
花曼微漸漸垂下眼眸,現在的陸氏風生水起,可當初要不是她跪下哀求父親,只怕,陸氏早已不復存在……
“爸,可我現在已經和蘇未生在一起了。”
“我會親手了結這一切,而這結局,勝利的一方毋庸置疑一定是我。”
……
從民政局出來,譚月月怔然的看著手心裡的紅本本,那上面,印著三個金色的大字:結婚證。
翻開,裡面是她與陸開誠相依相偎的合影,紅色的背景牆襯得兩人膚色紅潤,然而,照片上的譚月月始終沒有露出半點笑容,倒是她身旁的陸開誠,笑容燦爛,潔白的牙齒都露了出來,唇角翹的高高的,這是譚月月第一次見他開心成這樣。
兩人的戶口本上也從未婚變成已婚。
而這蛻變的過程僅僅花了幾分鐘,花了九塊錢。
陸開誠興奮極了,逮著譚月月就猛地親上一口,吧唧一聲,蹭的她滿臉口水。
他心安理得高高興興的摟著她,溫柔的不停的喚她,“老婆,老婆,月月,你終於成我老婆了我有老婆了”
民政局門口人來人往,被他這麼一叫喚,好多人朝他們這裡側目,譚月月覺得丟人,臉蛋微微泛紅,她狠狠的擰了把還處於亢奮狀態的男人,瞪著眼睛道,“上車少給我丟人現眼”
陸開誠哀嚎一聲,隨即笑嘻嘻的點頭稱是,他將譚月月塞進車裡,又溫柔體貼的替她扣上安全帶,“老婆,今天可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你想做什麼,我統統滿足你”
聽了他的話,譚月月怔然幾秒,她想做的事情有很多,除了復仇還是復仇。
如果他知道了她的計劃……
“你想做什麼?”她睨著前方,輕聲問。
“我想嘛。”陸開誠發動車子,一邊開車一邊做沉思狀,“我想做什麼,難道老婆你不知道?嘿嘿……”
聽完,譚月月一下子就明白了,心裡不由得一陣噁心,“陸開誠,你丫的不是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笑著說這麼不要臉的話……
“我不是人是什麼?”某人裝呆傻,湊過臉問。
譚月月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真是越來越有種想掐死他的衝動,還沒來及她開口迴應,面前的男人,就已經俯下身體,狠狠的吻住她的唇瓣,像是懲罰又像是疼惜。
車子停靠在路邊,車內氣溫不斷升高。
她紅著臉瞪著陸開誠,用盡全力試著推開他,可偏偏就是推不開,她的力氣沒道理變得這麼小啊……
到最後,她的奮力抗拒也已經變成欲拒還迎。
男人很享受的鬆開她,伏在她的肩膀上,輕微喘息著,“嗯?我是什麼?”
譚月月氣的直吼,“色狼”
“嗯,如你所願。”
“唔……”
寬敞的車內,足以容納下兩個翻滾的身體。陸開誠按下按鈕,放低了駕駛座,平下去的座椅看起來就像是張小型摺疊床,他帶著譚月月一起躺了下去。
譚月月一驚,心裡暗叫一聲不好,陸開誠這廝莫不是來真的……
現在可是大白天啊,想她譚月月這一輩子還沒做過這麼噁心的事情堅決不妥協
可她光是這麼想著,陸開誠就已經拉下了她薄薄的外套,他喘著粗氣,動作粗魯,急不可耐的模樣讓人覺得好笑。
可是,誰又知道,他思念這具軀體思念了整整三年,思念了她的人,也是整整三年。
三年可以發生好多事情,改變好多事情,可是唯一改變不了停止不了的就是他對她無休無止的思念。
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讓他著了魔一樣的思念。
陸開誠想,也許這就是人人口中高尚的愛情。
他撕開譚月月的衣衫,舌尖溫柔的掃過她的臉頰,每一處,每一寸都不願意放過。
他啞著嗓子在她耳邊輕聲說,“老婆,媳婦,你終於是我的了,只屬於我陸開誠一個人。”
他等這一天等了好久。
三年前,他不知道自己要什麼,自己在排斥什麼,三年後的今天,他終於明白,原來自己要的,奢求的,無非就是這樣一張結婚證,他只要她成為他陸開誠獨一無二拿命寵愛的老婆,哪怕,要他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