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傷害,等到那些痛楚一一嚐遍,怨恨早已經不在,只餘下空空的遺憾。
Chapter24.因為不愛,所以崩潰
李澤傷好一些就下地行走,家裡最近人來人往地板上的腳步聲分外嘈雜,後來便很少聽到,他出了臥室的門才發現地板上全部被鋪上了毯子,迎面看見護士端著托盤進入盛譽暉臥室,他鬼使神差跟了過去。
盛譽暉的房間如今稱得上一間裝置齊全的急救室,床頭不僅備著氧氣機,另一頭甚至還放置了心電監護,牆角放著一些他都叫不出名字的儀器,醫療推車擺在床邊不遠,醫療用品一應俱全,盛譽暉背對著門略微蜷起身子側躺著,Eason在一旁為他做檢查。
“Boss,放鬆一些,不要太用力按壓。”
剛剛進來的護士在一旁往注射器中吸取藥劑,李澤佇立在門口不知是進是退,Eason百忙中扭過頭來與他兩眼相撞,淡藍色的瞳仁散著冷冷的光。
他在門口站得兩條腿禁不住發軟,盛譽暉終於不似先前那樣輾轉輕顫,多少安靜下來,他先前潰散的警覺性重新匯聚,然後本能的轉過頭來,見李澤靠在門邊站著身子有些晃。
“你站了多久?怎麼不進來?”
李澤想要離開奈何腿腳站得發麻,正靠在門邊緩衝便聽到盛譽暉沙啞低弱的詢問,終於沒能邁出腳步。
“沒多久。”
“Eason!”
“Boss,門開著,我也沒有攔著澤少爺。”
“Mike昨天與我說訓練基地那邊近期要組織年中體檢,你去一趟。”
“Boss。”
“另外我聽說那邊要組織醫生做防疫計劃和體能營養搭配,為期兩個月,我覺得你最合適。”
“Boss您不能過河拆橋。”
“你順便學習一下服從命令這四個字的真諦。”
盛譽暉一手搭在上腹,一手撐著床緩緩起身,Eason趕忙拿了靠枕放在他身後。
“我下個月有個國際學術交流,挺重要的。”
“沒關係,到時候趕回來也不遲。”
Eason很心塞的看著自己睚眥必報的老闆,又扭頭看了看坐在沙發裡的定時炸彈李澤,心情無與倫比的憋悶。
“Boss,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過問醫院的情況,壓了好多例大手術的討論。”
“沒關係,我會讓Bill幫你重新安排。”
“可是,Boss...”
“你還不快滾回去收拾!”
李澤看著Eason一步三回頭等待盛譽暉轉變主意,腦門快要撞上門框都沒有得到心儀的回覆,最後繃著臉拂袖離去。
“你又何必苛責他。”
“不關你的事。”
“倒也說得對,你向來是唯我獨尊的。”
“我有我治理手下的原則。”
“不必與我解釋,你先休息,我不打擾了。”
李澤欲起身離開,他每次和盛譽暉面對面總是忍不住刀劍相向,以前的時候總會覺得逞口舌之快心情分外舒暢,但如今看盛譽暉紙片一樣的身形,他會下意識想要逃離。
“阿澤,咳咳咳...”
盛譽暉覺得他真的是走火入魔了,明明知道他如今成了這副模樣是拜誰所賜,明明知道兩個人沒有感情基礎在一起除了相看兩厭便是互相傷害,明明知道李澤的心裡面沒有他,可是他仍舊放不下心中的不甘和不捨,甚至不惜搭上性命賭注。
他悲憤之下突然咳得停不下來,一手摁在上腹一手壓在胸前,微微彎起的脊背隔著衣料凸顯出極明顯脊骨,李澤站在原地遠遠看著他。
“你怎麼樣?”
盛譽暉止住了咳嗽,雙肩仍在微微顫抖,他騰出一隻手取水喝,看到手背又鼓了針腫起,索性扯了針頭,帶出的血珠灑在薄被單上,刺眼又觸目。
李澤方才如夢初醒快走過去倒了水遞給他。
“我幫你叫護士來。”
“不用。”
“盛譽暉!”
“阿澤,你真的想讓我死嗎?”
“...我以為那是單純的麻醉劑,對不起。”
李澤原本心中愧疚,看到盛譽暉如今這副模樣更是百爪撓心,他這幾日偶爾會做惡夢,夢到盛譽暉在他面前一口一口的吐血,面色蒼白如鬼,不依不饒的質問他。
“你就這麼想讓我死麼?”
他從夢中驚醒,額間臉頰後心俱是冷汗,四肢冰冷如同在無邊黑暗和恐懼中掙扎。
他差一點就成了別人借刀殺人的劊子手!
“我從沒想過要你死。”
“肖灝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犯險?”
盛譽暉突然間擒住李澤的手腕,他指骨蒼白瘦削,溫度冰涼,手背上還有因為用力而冒出的血珠,即使如此他仍舊可以將李澤禁錮的不得掙脫。
“不準在我面前提阿灝!你永遠都比不上他!我就是死都要死在他的懷裡!”
“李澤!”
“盛譽暉!你們全家都是冷血無情的魔鬼!不管是男是女,你們的世界觀都已經完全扭曲掉,我恥與和你們為伍,我無時無刻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只要能夠逃離,做什麼我都願意!”
“包括要我的命?”
李澤憤怒之間看見盛譽暉陡然慘白的一張臉,握著他的手腕也漸漸鬆開,他飛速起身後退,只見盛譽暉繃直了身子臉上的汗流水一樣冒出。
他只知道盛譽暉中了毒,卻不清楚他切除了三分之一胃會有多痛苦,更不知道他殘餘的胃部已經是千瘡百孔,這樣毫無預兆的疼痛或許會伴隨他一生。
“你怎麼了?”
“出去!”
“你到底怎麼了盛譽暉?”
“出去!”
又過了幾日,李澤腿上的傷痊癒,盛譽暉似乎也稍微好轉,他隔著窗戶看到院子裡停著公司的車,還有秘書處的那幾個人來來回回的跑,不知為何,懸了幾天的心悄悄放了下來。
為了避免與盛譽暉再起衝突,他多數時候會在後院吹風看書,偶爾帶著電腦處理李氏公司業務,或者影片開會,從炎炎夏日到秋風驟起,時間久了人便心生倦怠。
盛譽暉已經回到公司上班,沒有對李澤做出任何的處理,但也沒有鬆口解除對他的看管,他仍舊被變相禁錮。
每每想到這樣沒有自由的生活需要七年的時間,李澤平靜下來的心緒會突然間煩躁,或者砸東西,或者不吃不喝將自己鎖在房間,或者暴飲暴食吃到吐仍舊到處找食物。
他不再理會李氏生意往來,手中的書本棄之不顧,多數時候一個人發呆,夜裡失眠大鬧,如此狀態持續了一段時間,盛譽暉終於害怕起來,李澤這樣的症狀讓他想起了他產後抑鬱最終精神失常墜樓而死的母親Amaryllis,他慌神之下火速請了心理疏導師去山莊為李澤診治。
但似乎已經晚了一些,李澤見了生人隨手拿起東西就砸,砸完以後將自己關在房中喝下整整半桶的礦泉水,肚子鼓脹在地上來回打滾,無奈之下盛譽暉叫了醫生為他打針催吐,初次的診療心理疏導師甚至都沒有與李澤成功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