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野孩和那女人擁抱著重新躺在床上但這次是野孩把那女人攬在懷裡用他寬闊堅實的男性的胸膛溫暖著她涼水樣的身子,他撫摸著她光滑的膚肌和秀那時她像一隻怕冷的小鳥使勁拱進他的懷裡嚶嚶地哭了他第一次感到這女人原來也很脆弱心裡就升起一種崇高的感和無比強大的感覺。***
那時他們誰也不知道石榴在庵棚外整整站了一夜她的雙腳都麻木了。
第二天一大早野孩就離開了庵棚。那女人早為他準備了一副鋪蓋和幾件內衣連同一封信捆成一卷。她叫他去縣城找一個叫秋楓的人,野孩問他秋楓是誰那女人忽然憤怒地說你別問他和你沒關係也和我沒關係他是個軟骨頭別向他說起我的啊我不想見他可是你必須去見他懂嗎。野孩當然還是不懂但他聽出來了她和那個叫秋楓的人一定又有什麼說不清的瓜葛就沒有再問他知道問也沒用。
野孩走了當他頭頂行李捲泅過藍水河再回轉身子向她告別時那女人不見了只有庵棚靜靜地臥在那裡好像已經靜臥了幾千年從來就沒人住過。倉皇之間野孩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他忙把視線移去就見石榴正沿對岸的河坡的上游飛奔而來,她頭散亂地飄拂著——邊大聲喊叫一邊張開雙手像耍抓住他的樣子腳下磕磕絆絆突然栽倒在草地上。野孩愣了一下也只是愣了一下轉身大踏步走了這時下起雨來腳下都是溼草前頭一片迷濛。這時他知道他的心已硬,如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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