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季旆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眼底,卻滿滿的都是笑意,那種笑,意味不明,若是讓人看了去,必然會覺得無比的驚駭。
那可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好徒兒,一素山人轉動輪椅,朝著竹林深處而去。
季旆五歲起就被季弘送來了眠山,那時的季弘是千古難得的明君,百姓愛戴,百官擁戴,身為長子的季旆,在五歲的時候,就被季弘立為了南唐太子,未來的儲君。
季旆之所以能在五歲就坐上太子之位,除了擁有嫡長子的身份和過人的才智之外,還仰仗於他有一個名為官雪冷的母后。
官家男子世代為將,女眷也是不讓鬚眉。
有膽識有計謀,其實有時候未必見得是一件好事。
繁華的京安集市和日漸蕭條的眠狼村集市成了鮮明的對比,季旆站在眠狼村街邊,對季弘的恨意越來越濃,連帶著對官雪冷,也產生了一種不可言說的憎。
他越來越不懂官雪冷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兩匹紫騮在道上奔騰著,朝著京安而去。
吳記小吃門客一直應接不暇,所謂好吃好喝的定然誰也不會落下,回頭客多,初來客也多,掌櫃的收錢收到手軟,小二上菜擦桌也是累到絕望。
廚房裡的廚子光著臂膀用力的翻炒著鐵鍋裡的菜,小二吆喝著,客人嬉笑著。
“公公覺得這菜品如何?”
秦似坐在季風對面,給季風夾了一塊吳記的招牌菜,糖醋海稍魚。
季風細細品過,“不錯,這是我南征北戰這麼多年,第一次吃到正宗的糖醋海稍魚。”
說罷便讓小二的把掌櫃叫來,掌櫃一聽護國將軍喊他過去,眼角眉梢都是笑,要知道將軍親臨自己這小店,傳出去,名聲就更好了。
“掌櫃的不是京安人吧?”
掌櫃的連連點頭,他確實不是京安人,他來到京安也不過兩年之久,兩年多了,才把吳記小吃的名聲傳遍了京安,實在是有些晚成。
“小的來自淮水一帶,那裡臨近大海,小的宗親都在那呢,這些年生意不景氣,就想著來京安碰碰運氣,沒想到來了之後生意也不行,想過回去,但是想起對一家老小的承諾,又咬牙堅持下來了,也就才有了今日。”
季風點頭,“凡事確實貴在堅持,不論做任何事,但凡沒了堅持下去的心思,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成就,你這的海稍魚不錯,若是下次還有機會,本將必當再來一次。”
“多謝將軍,我們這的魚都是從淮水那運來的,路上雖然會死了一些,但到了這裡,往清水裡再養上一段時間,都是新鮮的。”
季風起身走近店內苑,掌櫃的跟著進去,秦似看了季風一眼,季風示意她跟上。
“新鮮是新鮮,但是淮水的水和京安的水到底也不一樣,這魚在京安待了數天,早就不是淮水的魚了。”
掌櫃的一聽臉色大變,慌忙跪在季風面前,秦似被突然起來的一幕驚到了。
“將軍恕罪,小的不是起了叛心,只是近日來江南那邊的訊息封鎖越來越嚴密,丞相那邊也探不出什麼口風,小的,小的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季風並不是刻意想要為難於掌櫃,這段時間公隱暗流湧動,基本都是朝著京安而去,當今太子季旆在眾文武百官和百姓眼中乃一嗜血狂魔,他們自然是不會將他扶上皇位。
季旆是長子,生母是當今皇后,也深得皇上喜愛,但世事變遷,因為一素山人的緣故,太子和皇上之間的嫌隙越生越大,幾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季風想不明白,季弘本知道季旆和一素山人之間的關係,卻還要對一素山人下手。
如果真要反應了一件事,那就只有季弘想要廢除季旆的太子之位,改立其他人。
季弘膝下一共十一個兒女,長公主早已嫁做人婦,有了兩個孩子,二公主遠嫁夏國,三皇子便是季旆,其餘八個之中,公主四人,皇子四人。
五皇子季瀾在南疆帶兵,親任主帥,與季旆關係密切,斷然不會有將季旆擠下臺的想法,八皇子現今也不過十一,十一皇子尚且年幼,再者,十一皇子和季旆乃一母所出,官雪冷自是不會讓手足相殘才是,那麼季弘到底想做什麼,沒人知道。
“行了,你退下吧,明日我和衛簾就會離開京安,王妃留在京安還麻煩你們多照顧一些,尤其是不能讓秦涔接觸到王妃,知道了嗎?”
秦似在不遠處站著,沒聽清季風和吳記小吃的掌櫃交待了什麼,但她看得出來,這個掌櫃的應該是季風的線人,季風這次莫名回京安,誰也不知道他回來做什麼,若是他過兩天就再離開,肯定很多事情需要打理。
出了吳記小吃,秦似讓季風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她久居棲悟苑,也很少出來走動,正好想透透氣。
季風當即讓衛簾跟著秦似,秦似明白衛簾對季風的用處,沒留衛簾,而是留下了北月。
秦似知道,當季風和衛簾回公隱時,會帶走東舟,把北月留下來。
北月會武,正好能幫幫自己。
秦似帶著時鳶三人走在街上,春天的太陽並沒有那麼毒辣,微風拂在面上也使人倍感清涼。
忽然前面傳來了一陣女孩的笑聲,這裡面還有秦似熟悉的聲音,正欲拉著時鳶離開,就被人截住了離開的步伐。
“哎,那不是廣平王妃秦似嗎?”
說話的人名叫慕容箏,是兵部尚書慕容熙之女,從小生活在一個富足的家庭,讓她生得眼高於頂,因為與秦似差不多大,經常被別人放在一起比較。
幼時的秦似聰明伶俐,佳名遠揚,人人都道秦似會是未來的京安三絕之一,那時的慕容箏就對秦似極為不滿,只要有能羞丨辱秦似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
而今秦似在寧國侯府的遭遇和廣平王府的地位人盡皆知,但凡只要是見不慣秦似的,都會來踩上一腳,好顯示自己的優越。
“秦似啊秦似,幾年不見,怎麼混成這樣了?”
慕容箏款款來到秦似面前,趾高氣揚的看著秦似。
“就是,當年名動京安的小飛驪如今變得這般落魄,穿成這樣來丟人現眼,你要想清楚,你丟臉丟的,可是寧國侯府和廣平王府的臉啊!回去好好洗你的地吧!”
說這話的女孩名為莫采薇,工部尚書之三女,長兄莫珣是四皇子季瀾的副將,二姐是宮中的妃子,後臺硬氣,說話也張牙舞爪,目中無人。
一邊站著的另外一個女孩似乎也想說幾句讓秦似難堪的話,但見了北月之後就閉了嘴,耳垂還起了紅暈,秦似心底暗笑,沒想到北月這一身武功還沒派上用場,倒是這張臉先用上了。
見秦似不出聲,慕容箏以為秦似無臉為自己辯解,走到秦似面前,啐了一口。
北月不可置否的皺起了眉頭,時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