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臭腳,殊不知,卻是丟了西瓜撿芝麻。
要他說,他們爺心裡最疼的人還是福晉。
且不提廚房這邊劉太監怎麼想。
安寧那頭,兩人已經用完了晚膳,正用丫鬟端上來的清茶漱口。
漱口罷。
丫鬟們又重新捧上熱茶來。
胤禩和安寧並肩坐在榻上。
安寧這才說起白日裡白掌櫃送銀子來的事。
聽到金額的時候,胤禩稍微撩了下眼皮,一雙黝黑的眸子從茶盞邊斜看了過來,燭火下,他的面容越發顯得溫潤如玉,他眉頭微怔,“這白掌櫃會不會算錯賬了?”
安寧沒好氣地斜眼白了他一眼,“爺覺得是算多了還是算少了?”
胤禩一聽語氣,他是個聰明人,哪裡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當即立即道:“當然是少了,以我們福晉的方子,怎麼著也得賺個十萬百萬。”
安寧沒繃住表情,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她白了胤禩一眼,“十萬百萬,要是這麼短時間就能賺這麼多錢,那我可就不必愁了。”
胤禩笑著握著她的手,“感情福晉天天愁的是這個啊,那可真是辛苦福晉了。”
“那可不。”安寧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何其熟練,她道:“爺知道就好。”
“這一萬兩,福晉就留著自個兒花吧。”胤禩說道:“府裡的花銷開支,一應從我私庫裡出。福晉也不必替我擔心,這點兒錢我還是有的。”
安寧一眼驚詫地看向胤禩。
要說胤禩的家底。
那沒有人比安寧更清楚了。
過年的時候。
安寧要籌備給各處的年禮,胤禩打發了個太監叫田永銘的把他私庫單子拿了過來。
胤禩是多羅貝勒,一年的俸銀2500兩,祿米2500斛。
這2500兩是不少,但是一年到頭那麼多應酬,再加上要養底下的門人清客,以及康熙、太后、太子爺、大阿哥等人的生辰禮,這七七八八加起來,花銷可就大了。
而胤禩又是個除了冰炭孝敬一概不收的,那私庫單子寒酸可憐到叫安寧都不禁深深同情。
“皇阿瑪賞了些。”
胤禩說得雲淡風輕。
要是讓康熙聽到了,保管能摔他一個“滾”字。
前些日子。
康熙回京,第一件事就是把留在京城裡工作的幾個兒子們的工作詢問了一遍。
其中,胤禩的表現很讓康熙吃了一驚。
說句實在話。
康熙把胤禩調到工部去,並不是有多看好他,而是想著讓他到工部歷練一番的心態。
卻沒想到,胤禩的表現很讓他驚喜。
對於工部尚書和工部侍郎的稱讚。
康熙面上沒有表現出什麼,心裡早已樂翻了。
他一高興,就讓梁九功傳了胤禩進來。
康熙對兒子們一向大方,直接就讓胤禩提個要求,打算好好犒賞他。
誰知道,胤禩卻說想要銀子。
康熙當即,臉就拉下來了。
他直接問道:“你每年俸銀2500兩,難道還不夠嗎?”
胤禩也是個實誠人。
橫豎他現在也沒了什麼爭奪九五之位的意思,也曉得康熙這個人,只要你不作死,覬覦龍椅,再怎麼蹦躂,他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便嘆了口氣,像模像樣地跟康熙算了一筆家常賬。
算到最後。
胤禩還可憐兮兮地說道:“皇阿瑪,兒臣以前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如今出宮建府了,才曉得原來那麼一大家子著實不易。”
康熙的嘴角抽了抽,卻隱隱有些被說服了。
一旁,梁九功聽得父子倆這一番對話。
早已替胤禩捏了一把冷汗。
這八貝勒,也著實太實在了。
哪個阿哥這種時候會真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都是客套一番,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罷了。
也就八貝勒這人,竟敢當著萬歲爺的面兒說要銀子。
“梁九功,你去拿幾張銀票給他。”
康熙擺了擺手,恨不得胤禩趕緊滾蛋,別礙到他的眼睛。
梁九功心裡愣了一下。
等回過神來,就瞧見胤禩臉上露出了一個順心如意的笑容。
梁九功連忙脆聲應了聲是。
回頭去琢磨了下,取了三張一萬兩的銀票。
不多不少,剛剛好。
“多謝皇阿瑪。”
胤禩接過銀票,利落地給康熙行了個禮。
康熙瞧他臉上的笑容,就覺得牙癢癢。
他道:“拿了銀票,趕緊出去。”
胤禩也不慌,屈膝行了個禮,道:“那兒臣就不打擾皇阿瑪處理國事了。”
說完這話,他就退了下去。
康熙黑著張臉。
他掃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身子都僵住了。
這萬歲爺是……
“這件事不可外傳。”
康熙半晌後,才咬牙說道。
梁九功立即應了聲是。
心裡暗暗驚奇不已。
他是跟在康熙身邊的老人。
康熙是喜是怒,再沒有比梁九功摸得更清楚的人了。
現在,萬歲爺的心情竟然還不錯??
梁九功徹底糊塗了。
這還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梁九功其實想得也沒錯。
只是,他忘記了,康熙再怎麼高高在上,也不過是一個人。
他對他的兒子們都是有幾分慈父之心的。
胤禩這樣“放肆”,反倒顯得真了些。
而且他也不是個莽撞的人,把握好度,反倒叫康熙覺得這個兒子有幾分真實。
在乾清宮裡發生的這些事。
胤禩自然不會告訴其他人。
他把三張銀票一張沒落都交給了安寧。
安寧看著手上的銀票,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胤禩瞧她那呆滯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
他放下茶盞,伸出手去捏了捏安寧的鼻尖,道:“福晉,是歡喜得回不過神來了不曾?不過三萬兩,你就這模樣了。”
“這三萬兩……”
安寧回過神來,她往後躲了躲,拍開胤禩的爪子,覺得手頭上這三萬兩有些燙手。
“給你,你就花。”
胤禩果斷地說道。
“可是…”
安寧有些遲疑。
她一直把她和胤禩分得很清,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貿貿然白得了胤禩的銀票,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福晉怕什麼?這銀票來歷乾淨得很,你拿這些銀票,置辦些珠寶首飾也好,做幾身衣裳也好,眼瞧著這天氣就要熱了,福晉也該做幾身好看的春裝了。”
胤禩笑盈盈地看著安寧。
安寧怔了怔。
她捏著手中的銀票,心裡頭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該喜還是該怒。
倘若這一切都是胤禩為了張氏而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