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釗在她身後笑起來,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男人嘛,他又有自己的事業,每天一睜眼多少人等著他養活呢,難道為了你什麼都不顧了?我看挺好,是個拎得清的,我對他的好感倒是更多了些。”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臭味相投!一樣狼心狗肺。”

說完甩袖先走。他兀自慢條斯理的跟著,聲音不高不低的飄過來,“你指著他來跟你認錯,還是歇了罷,他比你倔,趁早想開些,回去找人家好好道歉方是正途。”

這個建議她也不是沒仔細想過,可時候越長,越覺得抹不開面子。顧承的態度更是刺激了她,他也許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在意,男人,愛情這種小事在他們心裡究竟佔據幾成分量?

她依舊會跟著顧承,直到看見他和人下館子,在包間裡,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間一絲不亂,那份理智,那份氣度,越發看得她氣不打一處來。

她算什麼?每天這樣關注他,他呢,連她得行蹤,過得如何,全都不加理會,這是什麼丈夫,什麼愛人,全是騙人的鬼話!

“走,咱們也喝酒去。”她朝蔣釗揮手,“今兒晚上,也來他個不醉不歸。”

蔣釗不攔她,只是淺淺笑著,“何必呢,身子是自己的,醉過未必能解千愁。”

說歸說,他還是陪她喝的,不光陪著,還給她備齊了各色不同風味的好酒。

“來罷,這回不是借花獻佛了。”他笑說,“我請你喝酒,喝個痛快,想喝哪口兒,隨你挑揀。”

她不跟他客氣,只選最烈的酒喝,半壺下去,雙頰已然飛紅。

“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心狠,老婆在外生死不明,自己還能醉臥花叢?”

蔣釗撲哧一聲笑出來,“哪兒有那麼誇張,你不是瞧見了,人家是在那兒正經談買賣,醉臥花叢?我可是看得不能再清楚,人家怕是連身邊坐著的姑娘是長臉還是圓臉都沒細瞅,你不能隨便冤枉好人。”

“既然做夫妻,就得有基本的信任。我看他是真瞭解你,你這麼個人,走到哪兒都不必擔心,只有你欺負旁人的份兒,斷沒有被旁人欺負的可能。要是換做我,也一樣不操這份閒心”

“屁話!”她口不擇言,恨聲道,“就因為我不哭不鬧,有能耐活好,他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對不相干的人尚能百般體恤,對著我就不聞不問。從前到現在都是這樣!我再關心他就是犯賤,不是要比試誰耐得住麼,好啊,那就比比看,我不信還撐不過他!”

他不以為意的一笑,“何苦來呢,賭氣傷身。又不是仇人,一輩子不長,時間有限,彼此都該當珍惜,況且本就是你不對在先。”

她烈酒入喉,星眸迷離,挑起嘴角斜斜一笑,“這話真不像你說出來的。陪著我幾天了,沒說過他一句不是。我竟不知,究竟是什麼時候,孟光就接上了梁鴻案?”

他只微微笑著,不答她的一語雙關。

沈寰手臂撐在桌上,臉上有些不勝酒力的嬌憨,伸出纖纖玉指,點著他,“你們英雄所見略同,獨我是任性又磨牙的小女子。”

香腮凝脂,眼波流轉。他看了一刻,忽然斂起笑容,“你醉了,不能再喝,還是早點歇罷。”

不容分說,他開始收拾凌亂的杯盞,她正覺得頭昏,胃裡一陣陣翻湧,就勢倒在床上,嘴裡仍不忘調侃,“我知道的,你是欲擒故縱。這招高明得很,要是你成日在我耳邊說他不好,反而落了下成。我說得不錯罷?不然,你這麼天天兒耗著陪我,又該怎麼算呢?”

他神色窒了窒,嘴角繃成一線,緊緊抿著,不搭她的腔。

她躺下去驀然覺得噁心,強忍了半日,一頭歪過去就要吐。蔣釗箭步上前,撫著她後背,見她只是乾嘔並不曾吐出東西,方輕聲一嘆,“不能喝還要強喝,我算知道了,以後再不跟你這樣人喝酒了。”

她躺下,一臉惆悵,“才不是,我酒量好得很,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偏這麼難受,大約還是傷心的緣故兒。”

說著闔上眼,唇角留著一縷笑。看這架勢,她倒是放心得很,就這樣在他面前香夢沉酣。

大概還真拿他當兄弟了,實在讓人哭笑不得。他不是君子,看著她領口微微露出的一片雪白,臉上升起的兩道鮮嫩桃紅,皆是誘人,也分外惑人。

他有欲,真真切切的;可他無心,並非他覺得不能乘人之危,實在是不願成為別人的替身。她喜歡的不是他,趁酒醉裝做是顧承和她親熱,這樣的行徑,他打心眼裡不屑為之。

蔣釗到底有些放心不下,於是剩下的酒,就被他獨自一人,坐在她房間的羅漢床上,默默喝光。

一夜沒闔眼,怕她醉酒之後會吐。結果天亮,她情況更不好了。

昏沉沉的發起熱來,迷迷糊糊叫著純鈞的名字。幾番起來,只說難受想嘔,一會兒又嚷嚷著頭疼,竟不大像是單純醉酒的模樣。

蔣釗照料了她大半天,晌午她才喝了些水,蓋著被子睡過去,他想了想,還是起身去請了大夫過來診脈。

隔著屏風一通折騰,大夫搖頭晃腦,先是點頭,過後又連連搖首,看得蔣釗臉色一點點開始發青。

“到底如何?”他拉著大夫出了屋子,小聲問著,“她不是醉酒,莫非真生了什麼病不成?”

“我說這位爺,您也忒不仔細了。“大夫使勁白了他一眼,“奶奶這麼個情形兒,哪兒還能沾酒啊,喝成這麼個模樣不是作孽麼,得虧她底子好,不然……”

大夫見他還是皺眉不解,頓了頓話頭,方才怒其不爭的慢慢說起來。

蔣釗這廂不聽還好,聽罷眉頭擰得更緊了。送走大夫,站在床邊看了沈寰許久,終是長嘆一聲,轉身往門外走去。

第100章

<安胎>

顧承回家,才進了二門,就撞見在此處等候他多時的蔣釗。

“三爺,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蔣釗半倚在門旁,他膚色本就極白,於是襯得眼底兩道鬱青更為醒目。

顧承頓住步子,頷首道,“蔣兄請說。”略一沉吟,忽然又問了一句,“她還好麼?”

和明白人說話不必繞圈子,蔣釗搖頭,“不算太差,可也談不上多好,我來,就是請三爺去見見她。”

顧承看著他,淺淺一笑,“是蔣兄想讓我去,還是她真的想見我?”

“有那麼大分別麼?”蔣釗輕輕一哂,“三爺看重這個?和一個女人賭氣,說起來多少有點墮爺們兒的名頭。三爺是做大事的人,不該這麼磨不開面子。”

顧承擺首,繞開兩步,微微歉然道,“她不想見我,那就是沒到時候,我可以再等。”

蔣釗迎上去,阻住他去路,“三爺,你有非見不可的理由。”言罷,壓低聲音,在他耳畔輕聲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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