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答案。
“我,”方天揚抿了一下嘴,“我沒什麼好送給你的,你也什麼都不缺,承蒙你照顧,總得有個感謝。”
方天揚沒敢再看她,他偏過視線,眼裡有一瞬間的落寞。
孟舒苓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這麼一個躺著一個坐著,只有默默燃著的燈,偶爾發出“啪”的輕微聲響。
“你睡吧,等你好了再說。”不知過了多久,孟舒苓起身,留下了這麼一句,就朝外間走了過去。
她隔著屏風看著裡面方天揚模糊的身影,想起了從孟霈手裡將他救下的那天晚上。好像也下雨了吧,那時是他守了她一晚上,這一次,換她來。
方天揚也沒有想到,孟舒苓竟然就這麼把他留在了她的屋子裡。
整個小院都被她下了命令,除了春蘭,一個人都不許進內院來。而她這兩日就哪都沒有去,無時無刻不再守著他。
方天揚身體原本就好,不過是淋了雨而已,等燒退了其實就好了,他原本以為小郡主也不過是那天晚上見他病了對他溫柔了一些,卻不想,後面連著兩日,她都不急不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郡主,我這都好的差不多了,總不能一直住在你的屋子裡吧?”方天揚糾結了一整天,終於在第二日鼓起勇氣,向孟舒苓說了這句話。
☆、峰迴路轉柳暗花明
彼時孟舒苓正在用早膳,她放下勺子, 指了指方天揚面前的一碗白粥:“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吃完了再說。”
“落落……”
“吃。”孟舒苓就那麼盯著他,讓方天揚一下就把原本想說的一堆藉口都嚥了回去。
他舀起白粥來喝了一口,倒是挺好喝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這幾天他一直有一種自己假戲真做了的感覺。可不該啊, 他怎麼會有這種感情呢?還是在這麼個不知道什麼時空的地方。
“吃完了。”方天揚擱下碗, 抬起頭來, 一臉無辜地看著孟舒苓。
孟舒苓並沒有吃太多,她的一碗粥也沒有喝完。
“撤了吧,不吃了。我和方公子有話說,你們先下去吧。”孟舒苓看了春蘭一眼,春蘭會意,和香兒兩人端著盤子走了出去。
人走了,方天揚才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手肘撐在桌子上, 託著腦袋:“你沒讓芍藥來, 你開始調查她了嗎?”
也許是沒想到他竟然問這麼個問題,孟舒苓頓了一下, 才說道:“你都要走了,還關心芍藥的事?”
孟舒苓這麼直接,反倒讓方天揚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郡主怎麼這麼說?什麼走不走的,沒有的事。”方天揚雖然一直想走,可這種話他不會當著孟舒苓的面說。畢竟, 明面上他是和孟舒苓當盟友的。都當盟友了,每天談什麼走不走的,多彆扭。
“方天揚。”
“怎麼了郡主?”方天揚眨眨眼,他怎麼覺得今天的孟舒苓有點不太一樣?
“事不過三,方天揚,你走吧。我這次不會讓春蘭去找你的,我說到做到。”
“啊?”她突然這麼認真地說這件事,像是天上掉下塊大石頭,把方天揚一下子砸蒙了。
方天揚愣了好一會,才有些狐疑地問道:“郡主,你剛剛說什麼?”
孟舒苓臉上沒什麼表情,話音也沒什麼情緒:“我說,事不過三,你既然這麼想走,那就走吧。”
“不是……”方天揚扯出笑容來,“郡主,你不用用這種方法等著釣我背後那個大魚了。我真是神派來的,說什麼走不走的,真的沒有。”
“誰跟你說我是要釣魚?我覺得這樣挺沒意思的,反正你跟王側妃應該是沒什麼關係了,那你走吧。”孟舒苓不為所動,她好像是打定了主意,就要讓方天揚離開一般。
小郡主這前後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讓方天揚到了這個陌生朝代以後,頭一次產生了一種完全沒有頭緒的深度迷茫。他盯著孟舒苓看了好一會,孟舒苓就那麼坦然地看著他,反而讓他開始心虛起來。
“落落,我這兩天……沒有得罪你吧?”方天揚是真不知道這小郡主怎麼了。
“‘落落’這個名字,好像不是你應該叫的。”
方天揚徹底被震住了,他呆立在原地,看著孟舒苓起身,朝他走了兩步,在他面前站定。
“方天揚,我是真的讓你走,並且真的不會抓你回來了。從此,我們就當從來沒認識過。你應該不會不同意吧?”
“我……”他當然應該同意。從來了這個王府,方天揚每天想著的就是怎麼出去,怎麼回現代去。他從前也不想和這麼個小郡主扯上關係。
可當孟舒苓親口跟他這麼說的時候,他卻又覺得心裡像是丟掉了什麼東西,一瞬間空落落的。
“我走了,你怎麼辦?”
“我自然還過我的生活,不過,這好像與方公子無關了吧?”
方天揚覺得孟舒苓像是要哭了,可她固執地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來。
“我已經交代過春蘭了,你現在出府,沒有人會阻攔。”
“那,那我……”方天揚突然覺得他好像是被人給逼到了一條絕路上。他走,心裡總覺得哪彆扭;可不走呢,小郡主都這麼說了,留下來不是更彆扭?
“謝謝你這段日子,這麼配合演了這麼一場戲。”孟舒苓仍盯著他,他眉眼明明應該是溫和的,可偏又隱約透出一絲凌厲來。孟舒苓從前以為她堂哥已經算這世上很難得的玉樹臨風之人,卻沒想到,有朝一日能見到一個像方天揚這樣的人。
看上去像是混沌的泥潭,可內裡,應該是朗月清風吧。
方天揚垂下眼簾,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劃過一道迅疾逝去的失落與悲傷:“謝謝郡主這段日子的照顧。保重。”
等了片刻,孟舒苓也沒再說話。
方天揚抬起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後,轉身離開。
“怎麼樣了?”臥房內,王柔看著堂下站著的人問道。
“方公子從院裡出來了,看樣子,應該要出府了。郡主還沒出來。”芍藥垂著頭,一板一眼地回稟道。
“她讓方天揚走了?又有什麼計劃?”王柔思量片刻,又接著說道,“你回去盯著她吧,若再說了什麼,再來稟報。外邊的事安排的差不多了,說不定今日就能一見分曉。”
芍藥聞言並未應是,反而猶豫了起來。
“怎麼了?在她身邊太久了,心軟了?”王柔輕蔑地瞟了站著的人一眼,漫不經心地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
芍藥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開口道:“郡主應該懷疑我了,我現在,並不能進臥房裡。”
“不能?”王柔輕笑了一聲,“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安到了孟舒苓身邊,我不是聽你跟我說不能的。這麼多年了,你也應該知道我的習慣,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