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彥“敲打”大哥的結果,就是讓他搬出來自立門戶了,這在大盛相當於和家裡斷絕關係,是很嚴重的行為了,是要飽受人們指責的,是為大不孝。
一向做事從不出格的大哥能為景氏做到這個地步,也實在是難得。
晚上季琅回來,姜幸就著這事問他,季琅擼著胳膊洗手,毫不掩飾。
“麻袋是我套的,動手歸景二,怎麼說他是你大哥,我不好動手。”
姜幸瞪大了眼睛,起身走過去:“你也摻和了?”
“啊,”季琅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三娘也算我和景二看著長大的,受了這麼大苦,還不讓人出出氣?”
似乎是怕姜幸不滿,他眨巴眨巴眼,拿著汗巾擦了擦手,小聲道:“你放心,景二有分寸,不會打壞的。”
也就是他們京城三霸能說出這麼流氓的話,好像在他們口中,打人不是打人,是愛撫似的。
姜幸扁了扁嘴。
“你怎麼不替我打一下?”
季琅一怔,汗巾“啪嗒”一聲掉水裡了,看姜幸可憐兮兮的模樣,還尋思她替姜修時心疼呢,原來是嫌她自己沒出氣。
季琅轉身就要走。
“哎,你幹嘛去?”
他擼胳膊網袖子:“我再補他一拳!”
姜幸看著氣勢洶洶的他,半晌後才推他一把:“你就是誠心逗我。”
季琅一看被戳穿了,也不解釋:“你要是想,就是大舅哥怕什麼的,該揍還是得揍。”
姜幸一看他這架勢,還是要出去,神色一怔,斂了笑意。
“今天又不回來住?”
“嗯,有點事,你先睡著,別管我。”季琅不欲多做解釋,換上一套新衣服就要走,腳步急得,好像前面有金山美人似的。
就回來照一卯,飯也不吃,外面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能讓他忙成這樣?
姜幸皺著眉,忽然覺得人走後,房間裡空蕩蕩的,連著人心也空落落的,坐回床上,接連繡錯了幾針,她心煩意亂地放下繡活,閉眼想了想。
下一刻,她急忙睜開眼,匆匆推開房門跑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突然發現武敬侯府大郎可以簡稱為武大郎。
武大郎出獄啦撒花!
今天端午節又是高考,大家節日快樂,高三的加油考呀!
這兩天有紅包!人人有份!
☆、抽絲剝繭
姜幸沿著出府的石板路, 一路燈光朦朧, 枝椏上鳥兒低啼, 偶有三兩聲蟲鳴,她提著裙,怕是驚擾月夜,輕點著步子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
以進七月, 白日又下了雨,夜裡越發涼爽了,出來的急,沒批披風,冷不丁吹過一絲冷風,她抱緊臂膀,瑟縮著脖子, 卻發現一路上都沒看到人影。
“怎的走那麼快?”姜幸嘀咕一聲,雨水沾衣, 她快速穿過一片草地,遠遠地看到侯府的大門。
門口有家丁把守, 也有巡夜的府衛,姜幸垂下手走過去,有人認出她,好像被囑咐過什麼似的, 對她絲毫不敢怠慢,急忙行了一禮。
“夫人!”
姜幸有些受寵若驚,嚇得向後退了一步, 回過神後她點了點頭,看了看左手邊那個面板黝黑的絡腮鬍子,試探地問道:“看到侯爺出去了嗎?”
誰知道那個絡腮鬍子憨厚地搖了搖頭,看起來不像矇騙她。
守門的兩個都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姜幸收回視線,季琅方才的確說要出去,讓她不用等他回來……難道是自己走得太快,反而把他超過了?
夜已經深了,她也不好出府去尋,而且季琅也囑咐過她,不讓她擅自出去。低著頭往回走,姜幸心裡像蟋蟀舉著小腳抓撓似的,止不住得癢。
不是她離不開季琅,而是從成親到現在,她總覺得自己走不近他似的,兩人近在咫尺,卻隔著一團迷霧,而季琅總是走在前頭。
季琅待她不錯,可那種好,不是能抓得住的好。
姜幸生平裡最討厭追隨,那樣活著會很累。
踏上長廊的木階,她倚在欄杆上,忽然看到不遠處亮起一盞燈,陰雲漂浮,不見明月,不見繁星,那燈火好像是唯一的歸處。
涼風一陣拂來,吹得她髮絲凌亂,溼氣有些寒冷了。姜幸鬼使神差地走過去,抬頭一看,發現竟是碎玉軒。
這次無人看守,裡面燈火通明,卻看不到人影,姜幸心中一動,伸手推門走了進去,裡面物什擺件毫無變化,床榻上的被褥凹下去一角,似乎有人坐過。
而那個曾嚇得她靈魂出竅的書架,這次挪開了半個邊,牆縫裡透出一絲光亮,昏黃晦暗。
姜幸踮著腳走過去,偷偷地趴在縫隙上看,身子忽地一震。
季琅就在裡面。
上次她走的急,沒有瞥見這別有洞天的書房,裡面和外面大不一樣,書架上放了滿滿的書籍,以她的那個視角,竟然看不出來那書架到底綿延到哪裡。她只能看到季琅端坐在書桌旁,挨著燭火看書,他眉頭皺得深,全然沒了以往的玩世不恭,視線凝聚在書頁上,時不時執筆填注幾筆。
因為是密室的關係,裡面有些悶熱,他額前掛著細密的汗珠,偶爾掏出懷中的手帕擦拭一下,而那枚手帕上的圖案,則是她繡的“兩隻大鵝”。
許是太熱了,他才閃開一條縫,好吹進點涼風,涼快涼快。
想起這幾日裡季琅早出晚歸地,整日整日見不著面,難不成就是在這裡用功讀書?
可是讀書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就在姜幸心裡揣摩著季琅的心思的時候,她忽然感覺鼻頭一酸,下意識低下頭。
“阿嚏!”
“誰?”
姜幸趕緊捂住嘴,可是已經晚了。季琅像一陣風一樣,放下筆,快步走過來,她提著裙子想躲,可是這屋裡簡單得很,根本沒處躲。
“你……你在這做什麼?”
季琅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姜幸,他隨手按了書架上的什麼,那書架就合上了,走過去,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你怎麼每次過來都鬼鬼祟祟的?”
還不是你把碎玉軒整得神神秘秘的?姜幸想反嗆回去,奈何鼻子還是癢,不想讓季琅看到她打噴嚏的樣子,她急忙轉過身去,對著牆壁又打了一個。
“阿嚏!”
就只是吹了個風而已!姜幸用手帕掩著口鼻,有些懊惱,怎麼能在這種時候,他面前,出這麼大的糗。
季琅看著她背影,從頭頂看到腳尖,忽然皺起眉,一把拽住她肩膀,讓她轉過身:“你怎麼不加件衣服就出來,染上風寒怎麼辦?”
說著他自作主張地脫下外衫披在姜幸身上。嗅到季琅身上特有的清新草木香,她下意識抬眸,一雙水潤雙眼忽地撞到他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