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嚐,要是淡了,我下次就稍微多擱些鹽。”阿芷像個賢妻,走近床榻。
阿琛沒說話,手指已經撫上阿芷的額頭,“你可好些了?”
“嗯。”阿芷面上,笑意更甚。
“那就好。來,我嚐嚐。”阿琛欣然接過阿芷手中的湯碗。
阿芷耐心地看著阿琛。
阿琛先喝了一口,細細品味,“不錯,鹹淡正合適。”
“莫要安慰我。”阿芷從前不曾下過廚,這碗湯,還是請教了不少府上廚藝精湛之人,才得以完成的。
“真的,不信,你嚐嚐。”阿琛將碗挪向阿芷的唇邊。
阿芷將信將疑地嚐了一小口。
“是不是挺好喝的?”阿琛被阿芷的表情逗笑了。
“還真是。”阿芷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著阿芷的笑臉,阿琛覺得:就夠了,我有阿芷,足夠了,不可太貪婪。
***
阿琛的身子,在阿芷的細心照料下,恢復得很快。
阿芷見阿琛恢復得差不多了,便拉扯他去後院的戲樓,那裡,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使用了,鎖門竟都有些生鏽了。
阿琛知道,阿芷又想了新奇的點子哄他開心,便任由他拉扯著,走上了戲樓。
戲臺高近一米,十餘米寬,一張案桌,兩把太師椅,彩繡紅布做幔帳。兩側是兩根大柱,繪滿藤蘿,由地及頂,綠葉森森。地上鋪著青磚後壁,皆為淺棕色木欞,顯出一種肅穆。
“你在此處稍等片刻。”阿芷笑言。
“好。”阿琛笑著回她,好像無論她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這樣回答似的。
阿琛選了緊鄰高臺第一排的位子坐下。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見幔帳後走出一個一身戲服的身影。
阿芷身著一襲藕荷色絲錦製成的寬袖衫,寬大的袖口,愈發令其顯得飄逸靈動,人走動起來,暗香浮動。
阿琛看得有些怔了,只記得阿芷站在那裡,一直對他咧嘴笑。
沒有胡琴伴奏,阿芷略微清了清嗓子,便開了腔。
蘭花指一翹,頭一扭,眼睛一瞟,唱腔活靈活現。
阿芷的聲音本就好聽,配上戲腔,更是動人。
阿琛不知不覺間,站起身,緩步走上了高臺。
阿芷見阿琛走向她,不知對方是何意,直到阿琛低沉的嗓音,唱出那段悽美的唱詞——惹一身塵,長袖起舞戲中人。
今日的阿琛身著一身黑色藍邊的長袍,白皙的面龐上,帶著絕美的淺笑。
阿芷看得怔了,一個拂袖轉身,調整音調,竟和阿琛對唱起來。
安靜的戲樓,迴盪著二人默契的唱腔,竟有種妖冶的美。
唱到動情處,阿芷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待她再次睜開,眼前,竟空無一人。
”阿琛!“
阿芷的身子猛然一怔。
她,醒了!
阿芷面上一片溫溼,她知道,那場似幻似夢的境遇,結束了……
似乎經歷得越多,對於那個男人的感情,便加深一層。
阿芷在同樣的地點下了車,站在路邊。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阿芷低眸看了一眼,是工作室的策劃編輯。
猶豫之下,阿芷接通了電話。
聽筒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很快就能交書稿了,再給我幾天的時間。”阿芷給了對方肯定的答覆。
“找到靈感了?”對方的聲音裡,滿是欣喜。
“嗯,不要擔心。”阿芷說完,結束通話了電話。
她在心裡下了決心,要把那個男人,寫進自己的書冊裡。
阿芷因找不到靈感,已經將近一年沒有什麼新作了,這讓工作室上下很是焦急,此番,遭遇了這場離奇事件,不知是不是上天對她的憐憫。阿芷想:長期間住在酒店也不是辦法。
於是,她決定搬回外婆遺留下來的住所。
買了些日常用品,阿芷在第二天的相同時間,再一次登上了那輛巴士。
今天,天空下了些濛濛雨,巴士上除了她,沒有其他人。
阿芷並不覺得孤單,反而抑制不住興奮,像個去偷會情郎的小姑娘。
閉上眼睛,倚靠在車窗上,阿芷不需要用眼睛去看,根據巴士行駛的速度,能估計出大概何時會駛進那條隧道。
當車頭進入隧道口的一瞬,阿芷笑了。
笑容裡,透著一股子滿足。
***
“不好意思,小姐,我們每天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不能因為你的一個猜測,就去隨便抓捕誰。”
重案組辦公區域內,一位警花正在耐心地向一個倚靠著桌子的女子解釋道。
“不是啊,madam,我說的是真的。等到事情真的發生了,就晚了。”女子言辭間,是微微的醉意。
警花繼續勸說,眉宇間透著無奈,可依然好脾氣。
正說著,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隊人。
有人叫了聲“琛Sir”。
“嗯。”
因為這個低沉的嗯字,微醺的女子本能扭頭去看,她對男人好聽的聲音,有著特殊的衝動。
只見一個穿著作訓服的,身材高挑的男人走在最前面。作訓服配有束腰,配合美式扎腿,腳上一雙黑色靴子,將他凜冽的氣質,襯托得更加明顯。
他沒有留意女子對他的打量。
“是你們的頭兒嗎?”女子伸出食指,指了指那個俊朗的男人。
警花小姐無奈嘆了口氣。
“阿Sir.”女子說著,已經朝那個男人走了過去。
男人直到女子走到他面前不出一米的地方,才意識到她是在跟他說話。
女子正對上男人的目光,那目光沉穩高冷,帶著些防備,不知道是不是職業原因才會如此。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對方,因為個子高,不得不微微俯視。
女子再次重複,“你是不是他們的頭兒?”
“你有什麼事嗎?”男人不跟女子繞彎子。
“我剛才說的話,不想重複,但請你們,一定得相信我的話,我真的看到了,那個你們一直在找的疑犯,我看見了他的臉。”女子說得不緩不急。
男人嗅到女子身上的酒氣,不由微微蹙眉,繼而道“小姐,我看你應該先回去醒酒才對。”
顯然,男人沒有把女子說的話放在心上。
女子微微揚唇,笑得漫不經心,竟有些嘲諷的意味,她也不急,輕輕道“以貌取人,真是浪費我白跑一趟。”
男人只當女人是酒後胡言亂語,不打算同她一般見識,轉身要走。
“站住,往哪跑?!”
身後,突然傳來嚴厲的喝斥聲。
女子扭頭去看,見剛才距離她兩張桌子遠的,一個接受訊問的男人,此刻已經站起身,向門口狂奔著。
誰都沒有料到,逃跑的男人,經過微醉的女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