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坐下，任由徒弟給他梳頭，目光專注地望著清澈的溪水以及溪水中愜意的小魚，看了沒一會兒就齜牙咧嘴地開始吸氣：“嘶——輕點輕點！”

徒弟叫李武，和朱勇猛殊途同歸，朱勇猛做了莊衡徒弟後從胖子瘦成了精幹的壯漢，李武原本因為家境不好瘦得像麻桿，如今也養得壯實了，真正做到了人如其名，孔武有力，李武孝敬師父的心意是好的，可做廚子合格，抓調料也把握得到位，可惜死活點不亮梳頭技能，莊衡有點擔心自己會再次禿頭。

李武臉漲得通紅，手忙腳亂地給他梳好，插上玉簪，垂頭喪氣道：“師父，我下次一定輕點。”

莊衡心累，臉上卻一派和藹：“沒事，不必自責。”

李武差點猛虎落淚：“師父對我太好了！我一定好好練！”

“梳頭有什麼好練的。”莊衡擺擺手，“現在快開始農耕了吧？”

李武被轉移注意力，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問這個：“是到農耕時節了，昨天在路上就看到田間有人在勞作了，師父你問這個做什麼？”

莊衡想了想：“等進城再說。”

進城並不容易，尤其是昨天他們剛被守兵追殺過，直接過去簡直就是自投羅網，好在盧侯中毒的事並未公開，守城小兵也只是接到上頭的命令說不準給任何與仙君有關的人放行，並不清楚其中原委，既然訊息沒傳開，事情就還有可以操作的餘地，至少盧國百姓對他這個仙君還是好奇甚至沒有惡感的。

莊衡讓敖寧帶著暗城的人在城裡潛伏，終於蹲到盧侯的小舅子出城打獵的訊息，莊衡精神一震：“挑幾個人跟我走！”

盧侯的小舅子姓成，叫成什麼莊衡不記得，他只記得這小子是成侯的小兒子，成國已被臨近的宋國吞併，成侯和成國世子已死，只剩小兒子僥倖逃脫，來盧國投奔他姐姐，也就是盧侯的夫人，盧侯對這養成紈絝習性的小舅子非常縱容，要什麼給什麼，這小子也的確很混，可再混也不可能在姐夫差點被毒死的情況下出來玩樂，最說得通的理由就是他不知情，被盧侯有心隱瞞了。

莊衡昨晚思索到後半夜，決定將主意打到這位成國小公子頭上。

這會兒他已獨自離隊，變成鶴形盤旋在高空，讓徒弟中長相最斯文最適合扮演商人的何龍領隊去攔截成國小公子。

有暗城的人做哨探，找到成公子很容易，兩方人馬狹路相逢，何龍禮貌避讓，成公子原本拿鼻孔看他們，擦肩而過時卻注意到他們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兩輛運貨馬車，忙勒停馬調頭追上來，揚聲道：“哎！你們什麼人？車上是什麼？”

何龍從隊伍中走出來，笑得像個圓滑的奸商，拱手道：“我們是路過此地的商人，車上裝的都是我們打算賣出去的貨物。”

成公子嘴裡說著：“什麼貨物啊？”人已經跳下馬甩著鞭子大步走來，毫不客氣地抬手將油布掀開一角。

只一眼，他就瞪大雙眼驚住了：“這……這是……”

何龍趕緊將拿油布放下來，一臉緊張：“這可是我家家主從都城花重金買來的，金貴著呢，賣家可交代過了，不能風吹日曬，否則用不了幾年就廢了。”

成公子霸道地再次將油布掀開，旁邊一名隨從呵斥道：“我們公子問你這是何物，還不如實相告？”

何龍故作惶恐，忙往地上跪：“公……公子……原來是盧國公子？小的有眼無珠，實在失禮，還請公子恕罪！”

成公子突然尷尬，他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亡國公子，哪裡能跟盧國公子比？他惱怒地瞪了眼旁邊的隨從，那隨從也察覺到自己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忙垂下腦袋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

莊衡暗暗“嘖”了一聲：[小龍龍演技挺好啊！]

置身於系統空間的蕭琅抿緊唇，眼裡閃過一絲不悅，顯然因為莊衡這略帶調侃的稱呼生了醋意。

莊衡對此並未察覺，又道：[不過我有點意外，成公子渾的程度不算太過，還知道自己寄人籬下。]

ai：[這麼說他不蠢呀？那是不是不好忽悠了？]

莊衡：[不，更好忽悠了，不對，應該說更好合作了。]

成公子不耐煩道：“起來，問你話呢，這車上的究竟是什麼？”

何龍爬起來，糾結片刻，湊近他低聲道：“都是仙君的寶物，有些是法器，有些是佳餚，我們家家主花了好大代價才買來的！公子方才看到的是仙鍋，只要將米淘洗乾淨倒進去，再加點水，就可以自行煮一鍋香噴噴的米飯，不用燒柴看灶，極為省心。”

成公子養尊處優，吃飯又不用他自己發愁，一聽這仙器是用來做飯的，頓時大失所望，深感暴殄天物。

何龍看出他的心思，又換一角掀開油布，給他展示裡面一套刀具，不鏽鋼刀身亮如白雪，刀刃鋒利，各式各樣的形狀看的人眼花繚亂，不等他開口介紹，成公子已經激動得渾身顫抖起來：“這些刀我全要了！”

何龍驚喜：“公子喜歡，自是再好不過，只是這仙君的法器都帶著靈力呢，價格可不能低。”

成公子不耐煩：“囉嗦，你們這些做生意的就喜歡磨磨唧唧，不就想賣個好價嘛，本公子又不是買不起，說就是了。”

何龍“嘿嘿”一笑，伸手比劃出三，似乎不敢再賣關子，直接獅子大開口：“三百萬兩黃金，一把。”

成公子嚇得往後跳開一步：“你他孃的乾脆吃了我！”

何龍急忙改口：“兩百萬兩黃金！不，一百萬！”說著生怕他跑了似的，趕緊讓人掀開兩車上的油布，露出底下一大堆寶物，“公子若不滿意，這裡也有便宜的！”

這時天上忽然飄來一道空靈又蘊含怒氣的聲音：“大膽賊人，本君的東西也敢偷！”

這聲音似近非近、似遠非遠，聽在耳中彷彿飄渺仙樂，是莊衡利用丹頂鶴體內類似管絃樂器的氣管構造故意製造出來的效果，甫一出聲就將成公子等人震住。

何龍面色驟變，慌張道：“被發現了！快跑！”

成公子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見他們慌亂調頭，急忙追過去：“哎哎，別跑！”

一群人亂糟糟地往前衝，忽然停住，只見道路盡頭一人背對他們長身而立，氣質翩然如謫仙，那人緩緩轉過身來，一張臉也與氣質極其吻合，看得成公子眼睛都直了。

莊衡努力凹著造型，神色淡漠：“本君不喜殺人，你們將東西留下就離開吧。”

莊衡變回人形後聲音不再那麼空靈，多了一絲煙火氣，別的倒是沒什麼區別，因此不用旁人解釋，成公子就猜到了莊衡的身份，不禁撐大眼眶，瞳孔裡滿滿都是驚豔。

ai：[主人，我覺得姓成的看你眼神不對。]

莊衡：[廢話，我這麼華麗麗地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