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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上一個世界,他和陳嘉完成解救受騙少女的任務後,也幫無數教眾從謊言中醒悟過來,那會兒那積分拿到手軟。
他發現任務的釋出總是說得很簡練。越簡練,就越不精準,不精準的意思就是範圍廣,可以獲得的附加積分就多。他們這次的任務是尋寶,是最簡練的一次,具體是什麼寶?可以是一尊罕見的佛像,也可以是其他什麼寶貝。
以他們的任務總是這麼正能量來看,這個寶也可以理解為人命。畢竟在人類社會中,沒有什麼比人命更寶貝的東西。
他將自己的分析說給扎西聽,扎西覺得很有道理,“如果不是我們,是別的宿主過來,只要他們能想通其中關竅,就算他們不是熱心的人,也會看在積分的份上把這些村民帶出去的。”
兩人說完這些,都覺得睏乏不已,顧忌著這裡是在別人家,沒有像平時那樣肆無忌憚地摟著睡,結果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扎西又跑到了蕭陟懷裡,和之前的每一個早晨並無二致。
兩人一見這姿勢,都笑起來,大致收拾了一下就推門出去,結果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門外烏壓壓或坐或站等了許多村民,他們手裡都拿了盤子或碗,裡面盛了肉、奶褐糌粑。幾百雙眼睛齊齊看向他們,眼裡是如出一轍的殷殷期待與顯而易見的不安。
蕭陟一時不知說什麼好,看向那名老人。老人解釋說,大家這是自發的,想到你們爬冰山過來太辛苦,想為你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蕭陟忙向大夥表示感謝。
最後是老人出面收下了一下食物,然後陪蕭陟和扎西用了早飯,吃飯時,老人試探著問他們,是否願意帶他們離開無人區。聽那語氣,已經是完全相信他們有這個能力。
蕭陟先給老人吃了顆定心丸:“我們肯定會幫你們的。但是——”
老人臉色一緊。
蕭陟繼續說道:“但是我們沒有能力一次帶這麼多人走,只能先帶走幾名身強體壯、能承受無人區穿越的年輕人,由他們來向我們的國家的求助。”
老人面露憂慮:“國家怎麼會管我們這些賤民?”
蕭陟寬慰他道:“現在的社會已經不分貴族和賤民了,你們在國家的領土範圍內,只要國家知道了你們的存在,就一定會管你們的。”
還有一個顯而易見的理由蕭陟沒同老人說。古格本就在藏區歷史長河中佔有重要的地位,不然劉景文他們也不會歷盡千辛萬苦地在古格遺址考察了。而這些古格遺民簡直就是歷史文化的活化石,光是劉景文他們單位就不會放任他們在這裡自生自滅的。
吃完早飯,老人帶著他們在村裡轉了一圈。村子很小,只有幾百間石屋,一千多村民。
據老人講,之前他們這裡有近萬人,但是隨著草地和耕地越來越少,大家都開始有意識地少生孩子,再加上村民之間通婚,要避開近親血緣,男女結合也成為一個問題,人口就變得越來越少。
村裡的農田和牛羊都是公共的,大家一起耕作、一起放牧,他們也有豐收節和冬宰節,節日期間就是給每家每戶分發糧食和肉的日子。扎西對此有經驗,一眼就看出這些耕地和牛羊其實是喂不飽這麼多村民的,大家肯定都在餓肚子。
他不由問道:“大家一起勞作,不會有人偷懶嗎?還有分肉分糧食的時候,不會起矛盾嗎?”
老人笑著解釋說,大家起初都是同病相憐的苦命人,又有智者留下的□□,大家都很為彼此著想。
村裡還有一個奇景就是十字架和佛像並存,有的家庭裡供奉著十字架,有的家庭裡則供奉著佛像,這兩種信仰在一起和諧共處,村民們之間並沒有因此產生隔閡。
老人解釋說,古格本來是佛教復興之地,絕大多數百姓都是信佛的。但是古格國王受外來傳教士的影響,改信了基督,後來國王為了百姓捨身跳崖,有不少百姓為了感念他,也跟著信了基督。而帶他們來到這裡的那名智者是名僧侶,所以也有不少百姓跟著這名智者繼續信佛。
關於古格的佛教、天主教之爭,蕭陟他們已經聽劉景文講過,當時那場導致古格滅亡的宗教之爭,說到底不過是古格國王與身為法王的弟弟的權力之爭。
在這個遠離塵囂的小村子,宗教剔除了政治成分,終於迴歸到最初仁善的本質,竟是將香巴拉的古老傳說成真了。
蕭陟和扎西在村裡停留了兩天,挑選了幾名身強體壯又膽大的年輕人,蕭陟對他們進行了一些簡單的訓練,然後透過GPS選定了一條不用爬冰山的路線,帶著這幾名古格年輕人出了村子。
他們花了幾天時間繞過佔地廣闊的冰川,來到之前棄車的那個湖前,他們的吉普和那些盜獵者的吉普都還停在原地。
扎西想到什麼,帶著幾名年輕人上了冰面,帶他們去見邊瑪喇嘛的遺體。
誰知那些年輕人一見到邊瑪喇嘛,都驚呼起來,蕭陟聽了愕然不已,這些年輕人竟稱邊瑪喇嘛是他們的那位智者。
蕭陟和扎西糊塗了一瞬,難道邊瑪喇嘛是宿主?他們隨即便否定了這個猜想。
蕭陟心頭一動,“宿主任務失敗後,就會被抹去記憶,成為這個世界的土著居民……”
扎西愕然:“不是說任務失敗後還可以進入懲罰世界嗎?”
蕭陟點頭,“也許是他自己放棄了。”
扎西眼眶一熱,“對,應該是仁波切自己放棄了,選擇步入輪迴,留在這個世界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
蕭陟不由感慨,仁波切這種得道高僧,真的已經將生死看淡。像自己這樣的,人死了還要想方設法給弄活,一個勁兒地窮折騰,如果邊瑪喇嘛還活著,一定會說自己執念過重。
幾個年輕人都極虔誠地給邊瑪喇嘛的遺體念過經,然後蕭陟和扎西一人一輛車,帶著這幾個年輕人經過十幾日的奔波後,終於回到了雙湖。
如他們所料,這幾名古格遺民在社會上掀起軒然大波,國家立刻組織人馬,按照蕭陟幫他們標記出來的軌跡去尋找那個冰川后的村落。
蕭陟將那尊古格銀眼上繳給了國家,蕭陟因此又拿到一張獎狀,連同之前的優秀民營企業家的獎狀一起,幫他的新公司在政策方面一路開啟綠燈。
他和扎西回到家中,康珠姐姐還沒有完成苦修,但家裡已經開始籌備她和劉景文的婚禮了。
藏區嫁女兒都要準備很厚的嫁妝,家人要準備很久。雖然劉景文一再說他不講究那些,但一向要強的德仁阿爸還是堅持要將康珠嫁得風風光光的。
劉景文則依然住在山洞外的帳篷裡,每天給康珠念情詩、寫情書,這才一個多月,扎西他們去看康珠姐姐的時候,就發現康珠姐姐的漢語大有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