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新組裝自己。它在組裝的同時從地上站立起來,被放在另一間房裡的頭部和腿部元件受到感應,撞破門飛了進來,有力地回到了主人的身上。
它壯實的手臂,堅硬的胸甲清晰地浮現輪廓。三秒內,一隻銀光閃爍的戰鬥機器人現出了原形。
這時大家才注意到戰鬥機器人的手裡抓著一根肉色的手指!它拆下戒指上的藍色晶片,按入了自己的胸口。一瞬間,它渾身變成了白色,雙眼放出藍光。
白色的死神啟動了。
白色機器人立刻遭到了攻擊,一連串的能量光束打在它的白色外殼上,連焦痕都沒有留下。當發現攻擊對它無效後,整個直播室隨即變得一片混亂。
亞歷山大發現事情超出了他能控制的範圍,轉身就要逃走。白色機器人的手臂彈射出來,一把逮住他,將他拖回了鏡頭前。
“殺了我吧!”亞歷山大吼道,“數字都是劊子手,殺了我,你就和劊子手一樣了!”
白色機器人扯下了他的面具,將他的臉暴露在了大眾面前。他驚恐地瞪著鏡頭,眾人發現,那竟是一張普通人的臉。脫去了面具的他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將受到法律的審判。”白色機器人說著,手掌露出噴槍口,從中噴出粘合劑,將他固定在了地面上。
白色機器人朝直播室外走去,一路隨手將任何看見的人粘到牆壁上。
臥室中,生死的掙扎還在繼續著。那支針劑扎到了塔齊託的大腿上。但塔齊託拼命抬起了左手,擋開卡爾的手,不讓他將藥劑注入他的血液。連續注入三次吐真劑,劑量足以致死。然而他的左手受藥劑的影響,仍處於麻痺中。卡爾則被掐著脖子,無法很好地執行注射的任務。他們叫著勁,誰第一個洩氣,就必死無疑。然而在死亡的脅迫下,還是卡爾佔了上風。他成功地抓住了針筒,手指痙攣地摸索著注射按鈕。
門外傳來兩聲慘叫,金屬移門被熱噴槍割開一個大洞,有什麼人進來了。卡爾即將窒息,面孔漲得紫紅,對進來的人是誰根本無暇顧及。猛然間他感到手臂一陣滾燙的熱意,整條手臂都飛了出去。他瞪大了眼睛,緊接著胸膛就被那滾燙的熱意貫穿了。一隻白色機器人出現在了他的背後,幽藍的眼睛不帶任何情緒。
直到卡爾徹底死去,塔齊託都沒有鬆開掐著他脖子的手。他的手指深深嵌入他的脖子裡,幾乎將那根脖子掐變形了。
一隻靈活的白色機械手拔掉了塔齊託腿上的針筒,並放在了他的右手上,試圖讓他放開卡爾的脖子。
“他已經死了。”機械的嗓音說道。
塔齊託聽到那個聲音,身體震了一下,抬眼瞪著那隻機器人。他鬆開卡爾,一拳就朝機器人的腦袋送過去。那一拳不慎將機器人的腦袋打飛,腦袋趕緊飛回了脖子上,又一拳往他胸口送過來。機器人朝後讓了讓,順勢逮住了塔齊託的手,說:“這外殼很硬,會把拳頭打痛。”他停頓,機械眼盯著塔齊託那張臉看了一會兒,意識到,塔齊託根本沒有恢復意識。他仍在藥物的影響中,強迫自己的身體爬起來作鬥爭。查爾斯·塔齊託永遠不會認輸,他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該死……”機器人說著,將他抱住。塔齊託仍在掙扎反抗,他的呼吸急促,渾身繃緊,隨時都要拼命。機器人強行箍住他的身體,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查爾斯,是我。我來了。沒事了。”
他在他的耳邊說了好幾遍,塔齊託的攻擊行為終於停了下來。他瞪著迷茫的獨眼,望著那隻白色機器人。
收尾工作非常順利。7先生先前派出的軍隊接管了敵方飛船。投降的敵人被魚貫送入他們的軍艦中。整個過程中只有二人死亡,第一名人質華生先生,以及敵船上的一名醫生。那名醫生被斬去了手臂,並被貫穿了胸膛,儘管身體經過機械改造,但是再也沒有醒來。其他人則將分別受到星際法庭的審判,至此,哈比黨的反叛行動全盤失敗。
塔齊託被第一時間送到了醫療車上。護送他的白色機器人並沒有馬上離開醫療車廂,而是站在一邊看著醫護人員為他打解毒針,並連上各種生命特徵檢測儀。做完這一切後,醫生告訴他再過五分鐘他就會清醒。
在機器人的要求下,車廂裡現在只剩他們倆了。機器人安靜地坐在塔齊託身邊,嚴謹地計算著五分鐘時間。
在它數到四分三十三秒的時候,塔齊託睜開了眼睛。
“是我。”機器人在他問之前便解釋道。
塔齊託無力地躺在病床上,看著那隻白色機器人,釋然地笑笑:“我就說你會帶我安全回家。”
他聽起來終於恢復了神志,這令白色機器人放下心來。他試著坐起來,被機器人按了回去。塔齊託於是問:“都解決了嗎?”
機器人心想,他又來了,出這種事之後,就不能先關心下自己嗎?
塔齊託彷彿看穿了它的心思,遲疑地問:“在我被下藥的期間,你沒有問我什麼奇怪的問題吧。”
這會兒倒有心情開玩笑了。機器人配合地嘲弄他:“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塔齊託給了他一個無辜的表情。
機器人說:“我更希望你清醒的時候告訴我。不管是什麼。”
塔齊託又問:“你的真實計劃到底是什麼?機器人不是被關鍵詞啟用的是嗎?”
機器人:“我利用了數字體內特有的機制。它可以讓機器人在失去晶片的時候,仍然能識別特殊物體,完成特定動作。我設定的是,在看到我的晶片時,把它安裝到自己身上。”
塔齊託嘀咕:“所以觸發條件是,讓機器人看到晶片……”點頭,覺得這主意不錯。
這時,車廂外喧鬧起來。聽起來像是一大波記者來了。他們聽說11先生未雨綢繆地解決了這樁綁架案,正在滿世界地找他。
“不去嗎?”塔齊託問。
機器人藍色的機械眼轉向塔齊託,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
“這是工作,”塔齊託說,“不是任何時候工作都比我重要嗎?”
這話讓機器人一愣,說:“你可真記仇啊……”
“當然。”塔齊託理所當然地說。
他與那隻機器人對望著,也許是他太虛弱,他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柔軟起來。機械的手指與人類的手指慢慢靠近,指尖觸碰,互相交錯,最後扣在了一起。機械手的觸感是冰冷堅硬的。
塔齊託閉起眼睛,說他想休息一會兒。他仍在陌生環境中,剛從敵人堆裡出來。但是他感到放鬆,安全。只有在這人面前,他不是老大,也不是亡命徒,他只是塔齊託。這感覺有些好過頭了。
他握緊了那隻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