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禮很樸素,在被鮮花裝點的小鎮教堂上,一雙都已經不再年輕的新郎新娘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雙方親戚也很少。楊女士這邊只來了蕭琰、助理、經紀人,和用朋友名義來的齊漠,威爾士醫生那邊連同親戚朋友來了二十多個。
給楊女士在M國置辦了房產,開了一家不大的咖啡廳,蕭琰目送身體主人的母親走進第二段婚姻,開啟全新的未來。
婚禮結束後,齊漠和蕭琰一起逗留在小鎮度假。
經過那間教堂的時候,齊漠把埋在心裡很久的事忍不住問了出來。
“阿琰,你上輩子有沒有喜歡的人?”
他其實想問你上輩子有沒有妻子孩子,但就算最近蕭琰幾乎無有不應,齊漠也問不出來。
——因為嫉妒。
嫉妒在那段對阿琰影響巨大的人生中,陪伴他走過痛苦蛻變和成熟的人不是他。
蕭琰和他十指相扣,“沒有。”
他用和緩而沉靜的聲音說:“在我過去三十七年人生裡,既沒有妻妾,也沒有兒女,更沒有任何心動的人。”
“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他說。
齊漠的心穩穩落在了胸腔裡。
他彷彿只是隨意一問,好奇道:“阿琰為什麼沒有妻子?畢竟那時候不是成親都很早嗎?”
蕭琰摘了落在齊漠頭上的葉子,眉目含笑:“沒有遇到,就不想成親。”
齊漠心情突然飛揚。
真正的原因自然沒有這樣輕描淡寫。
但也不復雜,早年是沒有心力想這些。後來有了侄兒明昭,明昭聰慧,完全能夠支撐家業,而蕭琰身體越發不好,也並不打算留下一個能名正言順繼承他權位的親子給下一任家主添堵。
況且他天性冷情,不覺得一定要給自己留個後嗣。
至於祭祀——
他不會缺祭祀。
真若沒有,成了孤魂野鬼也沒什麼。
何況,他現在已有歸處了。
蕭琰正是事業上升期,兩個人在M國留了一天半,就不得不回國。
趙紀給他接了個新劇本,這兩天就得進組。
在進組前,《格桑花開》的首周票房先出來了。
四億四千萬!
這個成績放在一些大製作商業電影上或許只能算還不錯,但放在一部成本不大的文藝愛情片身上,已經不是驚掉眼球可以形容的了。
更何況它還摘取了獎項,捧出了一個最年輕的華人金熊影帝!
而票房和獎項帶來的最直觀的東西就是蕭琰的身價直接躍入一線。隨著他人氣的持續暴漲,和頂尖流量比肩也只是時間問題。
蕭琰接的這部新電影叫做《局》。
開機當天劇組晚上聚餐,葉程也在其中。
他端著酒杯,唇邊勾起一抹笑:“現在該怎麼稱呼?該叫蕭影帝嗎?”
蕭琰杯子碰了碰唇,可樂沒喝幾點進去:“隨意。”
葉程也不在意,他喝下半杯酒,突然湊近了些許,壓低了聲音說:“聽說您和天華齊總關係很好?”
他在“很好”加了重音,暗示意味極濃。
蕭琰眉梢微挑,唇邊化開笑意,不閃不避:“是很好。”
葉程眉頭皺了一瞬,挑明白了點兒:“蕭影帝倒是不擔心。”
蕭琰:“沒什麼不能說。”
葉程勾起冷冷的笑:“你倒‘坦然’,希望能一直這樣吧。”
蕭琰不語,把可樂喝完。
第二天,他在戲份結束後,突然被一個穿著不起眼的人攔住。
攔住他的人斯文有禮:“蕭先生,我們先生想見見您?”
蕭琰沒有錯過周粥臉上的熟悉,他應下了邀約。
晚上戲份結束後,周粥開車,載著他到了一處茶樓。
穿著旗袍的服務人員為他推開包廂門,蕭琰坐了下來。
等在包廂裡的青年英俊出眾,氣質優雅,和齊漠有幾分相似。
青年給蕭琰斟杯茶,用溫和的語氣說:“我是齊漠的哥哥齊灝。”
表明了身份,他卻沒有就齊漠說下去,轉而道:“我看過你演的《格桑花開》,很感人。”
然後他和蕭琰就電影聊開,蕭琰從容以對,中間偶爾聊一聊其他的,神色不動。
但最終也是蕭琰先打破了這種和諧:“齊先生今天找我是為了什麼?”
齊灝有點兒意外,蕭琰給他的感覺有些像家裡長輩,或是其他久經宦海的叔伯,不動聲色又摸不清底。
他以為像這種人為了把握主動權,會一直按兵不動的。
“我是齊漠的哥哥。”他再一次強調了自己的身份,“不過請不要誤會,我並不是來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的。”
齊灝:“事實上,我出現在這裡,更多的是因為好奇。我的弟弟過去只交過女朋友,這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男人。”
蕭琰沾了沾茶水:“你好奇什麼?”
齊灝很直白:“好奇你。”
“因為我對你們的感情心存疑慮。”
他抬起手抿了口茶:“蕭先生,我們兄弟從小親近,但我必須說,作為相伴一生的人選,齊漠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這這位兄長神態真誠:“他很好,但也有我們這類人的通病。”
“但我今天不是來拆散你們的。”他說,“相反,在適當範圍內,如果齊漠有什麼令你不悅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夠包容一二。”
“作為交換,如果有一天你覺得你們不合適了,可以來找我,我可以保證你不會因此受到任何傷害。”
蕭琰:“可以。”
他並不多說。
齊灝在他眼裡是一位出色的世家子弟,也是一位手段頗見圓融的政客。他來見蕭琰,言辭溫和,當然不是因為真的如同說的那樣替蕭琰著想。
他只是想要告訴蕭琰,第一,我的弟弟以前一直喜歡女人,對你可能是一時新鮮,而且他還喜新厭舊;第二,雖然我弟弟問題多多,但你必須得包容他,第三,你要多為自己考慮,要是想分手,別擔心,我可以給你撐著。
其實這種行為本質上和偶像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