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打量過昌隆帝。
沒想到不過十一二日,他竟然老了這麼多。
是因為擔心長孫?
還是因為發現皇陵中的那一個不是元后,因此被氣壞了?
鳳凰兒暗暗搖頭。
不管是哪一個原因,都是他和元后兩個自己作出來的,她都不能心軟。
想罷,她蓮步輕移,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昌隆帝雖然沒有特意派人盯著鳳凰兒的一舉一動,但昨日她告假的原因他還是能猜得出的。
換作別人用這樣的態度對待自己,昌隆帝早就發怒了。
可司徒箜這丫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丫頭其實還算不得自己真正的孫媳婦,自己卻已經把她當重熙一般信任。
甚至因為她是女孩子的緣故,態度上更加縱容。
誰讓自己就是看上她做大宋將來的皇后了呢?
說句不好聽的,這就是在犯賤吶!
心裡暗暗罵著自己,發出的聲音卻格外柔和:“丫頭吶,是不是尋到重熙了?”
鳳凰兒道:“是,前日深夜收到了他的信。”
昌隆帝依舊沒有生氣:“因為這個就沒有睡好,所以昨日才告假的?”
鳳凰兒見他對自己竟是這樣的態度,更覺得彆扭了。
她站起身道:“皇祖父,重熙此次在南疆見到元后了。”
昌隆帝面色如常:“那是他的嫡親祖母,見一見也是應該的。”
鳳凰兒見他是這樣的態度,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看來聖上果然在皇陵中得到答案了。
昌隆帝不想為難鳳凰兒,他主動開口道:“丫頭,那一日聽了你的話,朕當晚就派人去了皇陵。
你猜猜看,元后的梓宮裡有什麼?”
鳳凰兒時真不想談論這個。
阿福都在南疆見到活著的元后了,棺材裡有什麼還重要麼?
可她很清楚帝王之心都是多疑善變的,昌隆帝的確對她十分縱容,但她卻絕不能恃寵而驕。
她躬身道:“臣女敢肯定梓宮絕不會是空的。”
昌隆帝呵呵笑道:“果然是個聰明的丫頭,梓宮裡面有一具死去二十年的女屍。
不僅如此,那女屍的年齡、身高皆與元后十分相似。
若非朕派去的暗衛出身仵作之家,十分精通此道,斷不會發現其中的端倪。”
鳳凰兒對這些細節並不感興趣,只是覺得自己從前既高看了元后,同時也小瞧了元后。
最初聽人提起元后這個人,實在汾州大將軍府。
那時外祖母提起當年多虧了元后才順利生下棉棉姐,她對元后瞬間就生出了感激之情。
就因為這一份感激之情,她先入為主地對元后產生了好感。
因此外祖父對她提起婚約一事,她雖然清楚元后耍了心機,但也沒有因此讓那份好感消失。
畢竟這是一個祖母對孫兒前程和命運做出的安排,其實也是源於她對孫兒的愛。
即便得不到所有人的喜歡,也應該得到尊重。
但事實證明,她高看了這一份所謂的“愛”。
元后這樣的人,鳳凰兒並不陌生。
她和自己上一世的祖父寶應帝,其實就是同一類人。
他們自始至終愛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自己。
為了利益,他們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孩子。
但鳳凰兒不得不承認,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她又小瞧了元后。
她本以為元后出身渭州左半城,自小就被當做家主培養,即便是個生意人,那也該是個有大氣魄的生意人。
商場上的手段不可能都是光明正大,但也不應該總用那些陰毒的辦法害人。
如此這般她就算得到了江山,又如何能夠服眾?
就好比她在燕國,若非拿捏住那位安肅帝,誰會認她這個“卓太后”?
毒、蠱,除了這些手段,如今的她還剩下些什麼?
難道她以為憑藉如今燕國的實力,她還能滅了大宋一統中原?
與她相比,大宋的皇帝顯然要像樣得多。
野心、私心、疑心,他什麼都不缺。
可他絕不會用那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去對付自己想要重用的臣子。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得到了外祖父、韓相等等重臣的忠心,得到了大宋千千萬萬百姓的擁戴。
想罷,她對昌隆帝道:“皇祖父,塗浚和荀朗為了追擊南疆大王子,未經您的同意便進入了燕國疆域,您看這件事……”
昌隆帝眉頭一揚:“你說什麼?他們已經打到燕國境內了?”
鳳凰兒嘴角為抽。
阿福果然瞭解他的皇祖父,聽說自家軍隊打進了燕國,除了高興還是高興!
她點點頭道:“是,他們的在十日之前便已經打到了瀘州附近。”
昌隆帝龍目頓時一亮,蹭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轉身朝那副巨大無比的輿圖看去。
良久之後,他衝鳳凰兒招招手:“丫頭過來。”
鳳凰兒不好拒絕,只能快步走到他身側:“皇祖父。”
昌隆帝指著輿圖上的荊州道:“你說塗浚和荀朗他們用多少時日能打到這裡?”
鳳凰兒無語。
她的確能看得懂輿圖,可她完全不懂行軍打仗好麼?
見她不答話,昌隆帝轉頭看著她:“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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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果然瞭解他的皇祖父,聽說自家軍隊打進了燕國,除了高興還是高興!
她點點頭道:“是,他們的在十日之前便已經打到了瀘州附近。”
昌隆帝龍目頓時一亮,蹭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轉身朝那副巨大無比的輿圖看去。
良久之後,他衝鳳凰兒招招手:“丫頭過來。”
阿福果然瞭解他的皇祖父,聽說自家軍隊打進了燕國,除了高興還是高興!
她點點頭道:“是,他們的在十日之前便已經打到了瀘州附近。”
☆、第一百五十七章 鳳凰枝(上)
昌隆帝是開國皇帝,當年也是帶過兵的。
在與燕國和契丹和談之前,大宋戰事就一直沒有斷過。
但身為皇帝的他,整日操心的都是戰事,卻再也沒有機會親自帶兵上戰場。
畢竟是習慣了四處征戰的人,這些年幾乎沒有出過京城的他,真是憋悶得很。
因此,閒暇時昌隆帝雖然也儘量學著附庸風雅,最喜歡的依舊是與人談論戰事。
正是因為這份喜歡,他才吩咐工部的官員為他製作了眼前這幅巨大的與圖。
昌隆帝本以為長孫媳聰明絕頂,又是阮大猷最疼愛的孫輩,她對戰事一定有獨特的見解。
當然,這樣的見解多半都是紙上談兵,一個養在深閨中,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女,誰也不敢指望她真能帶兵打仗。
可他此時需要的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