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還不熟練,但在有些時候,蠻荒主會被他強行沉睡,感知不到外界。
這種失去控制的感覺幾度讓蠻荒主發狂,甚至直接動手將謝遙送到命懸一線奄奄一息的地步。
但謝遙沒有一絲畏懼,只是笑著抹去血跡,然後抓住黑霧,將其捏散:“我知道你不敢。”
蠻荒主確實不敢。
他等這麼多年也只有這一個成功的宿主,他不想繼續等下去了。
謝遙輕哼一聲:“窩囊。”
蠻荒主咬牙切齒,只能繼續讓他痛得只能原地不動,緊緊咬著手臂才能忍著不痛撥出聲。
謝遙無法阻止蠻荒主肆虐人間,也無法擺脫他,只能在自己能控制的時候蒐集一些訊息。
當年他被抓之後謝家迅速派人出來找,長安雙璧整個中原都小有名氣,自然有不少人主動幫忙。那群人的獻祭持續了快百年,直到前幾年蠻荒主才復活。
可就是這樣可笑,蠻荒主復活後第一個殺的就是這群為他忠心耿耿奉獻一切的人,然後拖著宿主迅速動手殺人溫養元神,本應該死去的謝遙卻慢慢醒來。
他是蠻荒主的訊息迅速傳開後謝家立刻出面說清楚當年的事,只是他們不知道那群人的目的,最終也只能說他是因為受了蠻荒血脈的影響。
謝家一開始因為想保住他險些被中原除名,謝家門前天天聚集著讓他們還命的人,謝父謝母自顧不暇,祖父病逝,小叔被祖父要求離開,而謝家分支已經決定聯名讓謝家嫡系下臺重新選家主了。
沈家也是因為保他直接被世家除名,沈淮因為跟他的關係一直被中原懷疑跟蠻荒主勾結,甚至想要直接緝拿沈淮。
謝遙仔細數了數,好像所有人都是因為他被逼到這個地步。
別說謝家還想護他,就算是直接除名,謝遙也不會說些什麼,這些事情從某個方面來說,的確是他做的。
蠻荒主復活一事太過荒謬,他身具蠻荒血脈卻是事實,所有人第一眼看來都是他因為蠻荒血脈覺醒成了蠻荒主而已。
那些本不是他的罪名,好像也本就是他的。
謝遙已無處可去。
“最近來的人好像少了。”謝遙躲開又一波追殺,仔細想了一下人數,“也不是之前那批人了。”
蠻荒主倒是比他知道的更多:“那蠢兮兮的鬼王遭報應了。”
“鬼王?”謝遙經常聽蠻荒主絮絮叨叨地罵鬼王愚蠢冷漠腦子有問題,他算是對傳說中的雙生不合有了一個清楚的認知了。
“殺了我,輪迴怎麼會齊全?也就他胳膊肘往外拐。”蠻荒主十分接地氣,“不幫我也就算了,這腦子當鬼王真是可惜了幽冥界那群不錯的惡鬼。”
謝遙:“……”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打擊一下這個讓他看不爽的蠻荒主:“其實你也……不太聰明。”
蠻荒主:“???”
蠻荒主暗自翻了個白眼:“得了,趁著人少,趕緊往軒轅山走,不然等時知星找過來就麻煩了。”
他沒有實體,謝遙也沒有覺醒,時知星無法感知到他們的位置,但中原正道實在是很棘手。謝遙能控制的時間越來越多,在他的控制時間內,因為不能讓自己蠻荒血脈覺醒,謝遙一直是收起劍不傷任何一人。
蠻荒主恨他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蠻荒血脈往他嘴裡灌,讓他趕緊覺醒。
謝遙作為原身,蠻荒血脈一旦覺醒就是半個蠻荒主,此時蠻荒主再直接搶佔他的身體,就能真真正正的復活。
謝遙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對此他也只能簡簡單單笑一句:“做夢。”
軒轅山是蠻荒主的老巢,他催促謝遙去自然是想著趕緊想辦法恢復實力。他根本沒想過謝遙為什麼不會答應,更沒想過謝遙為什麼會答應。
而謝遙卻也笑了笑:“好啊。”蠻荒主,確實不太聰明啊。
他逃亡流落這麼多年了,也該有個結局了。
第87章 第一世
軒轅山緊挨著荒蕪之地,自蠻荒主死後就再也沒有人踏足過。借蠻荒主的福,謝遙居然成了千年來第一個進入軒轅山的人。
只是他並不感覺到高興。
蠻荒主一路上進補得不錯,看著謝遙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還有了幾分閒心道:“別掙扎了,你看你醒著時我不是什麼都沒做嗎?再說在那些人看來,這些就是你做的,還不如看開點,我又不會虧待你。”
“是不會。”謝遙抬手摸著軒轅山山頂秘境裡的行宮長柱,蠻荒主喜好奢華,行宮也是金碧輝煌,謝遙莫名有些嫌棄。
要是他來建,一定把這裡晃得他眼睛疼的金柱全拆得乾乾淨淨。
“你只是想殺了我。”謝遙又不是傻,不可能覺得自己能跟蠻荒主和睦共處,蠻荒主想重歸星辰,掌握所蠻荒之力,就得讓他的蠻荒血脈覺醒。
蠻荒主嗜殺,謝遙覺醒的條件很簡單,殺人就行。
不能由蠻荒主動手,而是由他自己來。
謝遙對成為蠻荒主的宿主這事本就煩透了,一路上看他殺人毫不手軟,在蠻荒主眼裡根本沒有該不該殺,只有想不想殺。他不在乎謝遙的掙扎,更不在乎他人的求饒,手起刀落,便是滅門慘案。
謝遙突然發現自己想起這些事時居然沒有之前憤怒到顫慄崩潰的地步了,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不是看習慣了所以如此漠然。
只是他很清楚,他絕對不能讓蠻荒主真真正正地復活。
他已經是罪人了,不應該再拖更多人下水。
蠻荒主感知不到他的情緒,只能嘖嘖稱奇,覺得謝遙真是越來越不好相處,黑霧離開丹田,往四周飄去。
在行宮內蠻荒主可以短暫離開謝遙,謝遙也不想看到他,乾脆利落地往稍微樸素一些的地方走去。
蠻荒主蒐集的東西很多,謝遙見著了一大堆被隨意丟棄的書,他也沒事幹,索性盤腿坐下翻著書玩。
思緒卻漸漸飄遠。
這些年他因為追殺被逐漸逼到北方,一步一步靠近軒轅山,離長安越來越遠。
有時候他在無邊黑暗中醒來,看到周圍沒有熟悉的江南水鄉,沒有熟悉的故人音語,才會恍惚一下,想起自己已經離家了。
成年後他即使是出去歷練,也會經常回來去樹前看看,放一些自己的東西埋到土裡。
他知道那些丫鬟都有些懼怕他,一個行為古怪少言寡語的人確實是值得懷疑。
只是他太過思念奶孃了,所以這麼多年都無法放下。
奶孃去世的時候他還在外面歷練,回來時沒有人告訴他奶孃走了,也沒有人告訴他原因。
謝遙問了許多人,從奶孃熟知的丫鬟,到他母親,一個又一個謝家的人被他盤問,最終只是被謝母呵斥不要胡鬧。
謝遙握著劍,很想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