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一問。長順便將自己看到折柳在墓碑旁埋下‘許非許’的紙條,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有一箇中年男子假裝上墳,將那紙條取了去。
他跟著那男子進了城,看著對方七拐八彎地專往人多之處鑽,一個沒留意便讓對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當中,再也尋不著。
沒能追蹤到芳宜的落腳之處,唐筠瑤自然甚為失望,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更沒有責怪他疏忽大意。
可是她雖然沒有怪責,長順卻是自責不已,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一定把對方的下落尋出來。
唐筠瑤不知他的心思,只想著‘許非許’三個字。
許非許,第一個許應該指的是豫王府裡的許汀若。至於第二個許,是指許汀琬,還是指許家女兒?只不管哪一樣,折柳能意識到這個‘許’字的重要,可見她本人必是芳宜信得過之人。
她想不到的是原來折柳竟是會以這樣的方式通風報信 ,只可惜此番沒抓著人,那得另外再想法子。所幸敵在明我在暗,不愁沒有法子引出她們來。
只是還未等她想出新法子,過得半個月後,長順便急急忙忙使了個侍衛地回來稟,說是那折柳突然告假,離開豫王府後進一間雜貨鋪,而後便避人耳目出了城與當日取走紙條的男子匯合。
唐筠瑤一驚,隨即大喜,立即使了長風過來,命他前去忠勇將軍府將此事告知賀紹廷,她則換上男裝,想了想又把當年天熙帝賜給她的鞭子帶上,這才帶著唐松年派給她的護衛便要出門。
哪想到她還沒有溜出去,便遇上了正訪客歸來的唐淮周。
唐淮週一見她這般打扮便挑眉道:“你倒是愈發放縱了啊!隔三差五便來這麼一回遭,哪有姑娘家這般上趕著與人見面的?不行,我得與你一起去!”
若是僅是與賀紹廷見面便罷了,可這一回卻是有重要之事,唐筠瑤自然不好帶上他。可唐淮周卻是難得的堅持,她無奈,也著急出門,故而不得不答應了。
看著馬車駛出了城,唐淮周才醒悟過來,敢情自家妹妹並不是去見賀紹廷,而是當真另有要事在身?可她方才為什麼不明言?
可此刻他也不方便詳見,唯有騎著馬跟著她。
而賀紹廷得了長風的報訊後,二話不說便親自帶人追了上來,出了東城門,沿著護城河一路追去,追出好長一段距離了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頓時便有些急了。
那膽大包天的丫頭不會孤身一人便追去吧?若是被發現了可如何了得!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握著韁繩的手也不自禁地有幾分抖,愈發催動馬匹疾馳。待離約定的十里外樹林愈來愈近,他才緩緩勒緊韁繩降下速度。
他高坐在駿馬上,銳利的目光四下環視,可卻一直沒有看到唐筠瑤的身影。樹林裡一片寂靜,只有枝葉迎風擺動時發出的嘩啦拉細聲,夾雜著鳥叫蟲別鳴,放眼望去,是枝葉繁茂的一顆顆高大粗壯的大樹,哪裡有半個人影!
他心中不安,因不知敵人是否也在樹林裡,故而也不敢大聲喚,只吩咐了帶來的親衛四下散開,找尋唐府人的蹤跡。
“你說那姑娘會不會已經落入敵手了?”尋了將近小半個時辰都不見人,範廣有些不安地問曹勝。
曹勝哪敢胡說,不過是一時尋不著人,將軍都這般焦急了,若是那姑娘當真遭了不測,將軍還不定會怎樣呢!
“別胡說,趕緊找人。”他低斥,頓了頓,想到當初在城外遇上那些前朝餘孽時,唐筠瑤溜得比誰都快,他的唇邊不知不覺便帶上了幾分笑意,“唐姑娘機靈得緊,也惜命得緊,不會讓自己落入危險當中的。”
範廣雖然不知道他為何會如此篤定,不過也稍稍放下心來。儘管不怎麼待見那小妖女,可也希望她能夠平平安安的,千萬莫要出什麼才好。畢竟只有在那小妖女跟前,自家將軍臉上才會難得地多些笑容。
而不過一時心血來潮硬是跟著妹妹出門的唐淮周,走了這麼一路,心裡的狐疑便越來越多。妹妹不但不是去見人,反而像是跟蹤人。
終於,趁著棄馬而行的機會,他一把拉住唐筠瑤,壓低聲音問:“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在跟蹤什麼人?為何要跟蹤他們?可是與他們結怨?”
唐筠瑤含含糊糊地道:“這會兒沒法子與你詳說,待回去之後再告訴你。”
想了想又提醒道:“反正你要記得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否則性命難保!”
唐淮周大吃一驚:“竟還有性命之憂?你到底與什麼結了仇怨?”
可是唐筠瑤已經無暇再理會他了,眼睛直直地盯著遠處終於現身的芳宜,全身驟然繃緊,死死地握著拳頭,眼中漸漸凝聚了刻骨的仇恨。
就是這個人,上輩子就是這個人毀了她一生,也把她愚弄了一輩子,教她骨肉相殘。
“她不就是前段時間官府下了海捕文書的那個賊人麼?難不成你……”此時的唐淮周也認出了對方,一時驚訝,只當他看到妹妹眼中毫不掩飾的仇恨與殺意時,頓時便愣住了。
寶丫什麼時候與這個人結下了仇怨?
他沉默片刻,緩緩地伸出手去,輕輕包著那隻攥得老緊的拳頭,柔聲道:“寶丫,你要記得你是爹孃兄長的掌中寶,不要被仇恨侵佔你的內心,萬事都有爹爹和哥哥替你扛著。”
唐筠瑤身體一僵,下意識地側過臉去,瞬間便對上了那張溫和的帶笑臉龐。
眼前這個人,眉目如畫,溫潤如玉,不知不覺間已經長成了和上輩子一樣的翩翩佳公子。可相比上輩子的表面溫和有禮,實質冷漠疏離拒人千里,這輩子的他讓人瞧來卻是添了幾分暖意,連眉目間也舒緩了許多。
上輩子他對她的算計亦不少,當然,她也毫不客氣地予以還擊。這輩子他們彼此陷害、詆譭的時候也不少,吵吵鬧鬧卻又嘻嘻哈哈地一起長大,他也是她最親近之人。
不知不覺間,她覺得鼻子有些酸澀,視線也有幾分朦朧,忙低下頭去掩飾住。
芳宜自收到折柳那張紙條後,先是不解,待細一想,頓時大驚失色。
如今的許汀若並不是許家姑娘?!
要是她真的不是許家姑娘,籍貫、生辰八字自然也是假的,那她豈不是在她身上白白浪費了十幾年的心思?甚至還因為她而折損了不少人手。
她又急又惱,頓時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