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長光離開,可是那個時候,他知道不能繼續拖下去了。
長光堅持不肯離開他的身邊,用盡了一切辦法來抗爭,不吃飯,賭氣,撒嬌,他所知道的辦法都用完了。
於是又拖拖拉拉,拖了一年。
也是因為星北流遲遲沒有下定決心,要這個同他相伴十多年的孩子離開。
他想那個時候真的很自私,長光不懂得其中的利害關係,可他很明白,但每次長光一拒絕的時候,他也就狠不下心來送走長光。
那時候是怎麼想的呢?
——再多留一會兒吧,再多看長光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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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映回到星北府裡,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主母叫了過去。
女人似乎十分怕冷,還是懶懶地躺在極為溫暖的屋子裡,眼睛都不想睜開。
“怎麼樣,星北流那邊?”
昊映跪在地上,低著頭叫人看不清楚神色,將她早已想好的話說了出來。
“我們去的時候,大統領和大公子一起出去了一趟,後來他們回來,便匆匆忙忙叫我去為大公子看病,我看大公子的傷勢……加重了。”
主母睜開眼,細長的眉微微皺起:“怎麼回事?傷哪裡了?”
昊映額頭上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分:“是……是……”
“到底怎麼回事?”主母有些不耐煩地喝了一聲。
昊映連忙磕頭謝罪:“這……是我為大公子的名聲著想,不太好意思說,那傷勢隱秘,也不便同外人道……”
她這麼一說,主母忽然明白過來了什麼。
“你是說,又是長光那小子乾的?”她露出有些厭惡的神色,“這真是、真是……”
主母冷笑一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意:“兩個男人卻這般糾纏不清,傳出去像個什麼樣子?令人作嘔!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丈夫和一個□□關係曖昧,一個兒子和男人關係不淺,另外一個兒子卻是個傻子!”
昊映低著頭,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罷了!現在就讓他們先暗自得意一陣子,這個時候皇帝更不可能讓星北流回去了。反正不久之後皇帝就會為長光賜婚,我看到時候他還會不會和星北流走這麼近,再這麼行為不端,不必我出面,有的人必然會參奏他。”
主母站起身,慢慢地朝著窗邊走動了幾步。
“不過,繼續這麼糾纏下去也沒什麼不好。等到彤丫頭過去,這些可都是把柄,足以扳倒江家的把柄。”
昊映沒有接話,只是靜靜聽著。
“在那邊還有什麼發現嗎?”主母又問。
昊映想了想,還沒有等她說話,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急匆匆地朝著主母的屋子走來。
很快外面的婢女便進來稟報,說是星北沂求見。
“有什麼急事麼?”主母似乎有些不悅,“叫他進來。”
昊映回頭看了一眼,心裡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覺。
星北沂快步走了進來,朝著主母行了一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什麼事?”主母重新躺回軟塌,問。
星北沂像是放鬆一般,還笑了笑才道:“方才聽見了一個訊息,特意來給主母說一下。”
主母沒說話,等著聽聽是什麼樣的訊息。
“我手下的人傳話來,說是在晚離郡的一位督主兩日前死了。”
一個小小的督主,還是晚離郡被廢掉的督主,完全不值得被放在心上。主母思考了半天也沒想起這麼一號人物來,倒是昊映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
星北沂來得太巧了,正好在她來回報的時候,也來告訴主母這個訊息。
如果他真的在晚離郡安排了人手,早該知道這個訊息了,為何要趕在這個時候才來說?
她正無意識地轉頭看了星北沂一眼,卻發現那個男人也在盯著她,眼神有些陰鷙。
電光火花間,昊映忽然打了個哆嗦,腦子裡有什麼清明起來。
☆、飛絮(二)
主母卻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一個督主,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奇怪的?”
星北沂收回目光,笑著道:“主母不知,我手下的人來說,督主是因為什麼邪術才會死掉的。他們看到督主死的那晚上,大公子和大統領都有去過督主的家裡。”
“去過就去過,難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人是他們倆害死的?如果沒有,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星北沂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公子他們怎麼會隨意害人性命呢,只是督主死得蹊蹺,聽說是與一盆草有關,而後,大公子他們似乎也從督主家裡帶走了什麼……”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也讓人能夠猜出來。
“你的人,倒是很機靈。”主母倚靠著,微微冷笑了一下。
“不敢不敢!”星北沂拱手,“只是該知道的事情,一件也不會少。”
昊映的手指摳在地上,指節泛起慘白色,身體似乎在發抖。
星北流讓她散佈醒夢花在他手中的訊息,是想知道督主要將醒夢花交給了誰,因為那個人可能會為了僅剩的醒夢花來向星北流動手。
但他忘記了,星北府的人也可能會在督主家裡,甚至是他自己的府裡安插人手。
也忘記了,昊映可能比他更瞭解現在的星北府。
現在看起來,確實並不能完全辨明誰才是想要醒夢花的人。
但是對她來說,這個人是誰並不重要。
昊映猛地大聲道:“主母,我忽然想起,我正要說這件事!”
主母斜睨了她一眼,眼中有些不明的情緒:“說。”
“大公子他們確實在督主家裡得到了一件東西,還帶了回來,是一盆草,不知道是不是沂公子說的那個……”昊映有些瑟縮著,似乎在忌憚什麼,“大公子說那東西很邪,讓我去處理掉。”
主母微眯起眼睛。
“我沒有處理掉,偷偷藏了起來,準備帶回來交給您。”
一時間屋子裡靜了下來,昊映垂著頭,沒有去看任何一個人的神色。
星北沂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主母也好半天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主母才輕笑一聲:“你倒是忠心耿耿,那些——什麼草,在哪裡?有什麼邪門之處?”
“還在我那裡,正打算好生研究一番,不過聽大公子無意提起過,似乎可以讓人產生幻覺,我還需要驗證一番。”
主母似乎並不太感興趣:“如此說來,那大概是督主陷入幻境死掉了。也不是什麼大事,那些草你就先好好研究吧,到時候把結果和那東西一起給我送過來。”
昊映小聲回了個“是”。
昊映和星北沂一起離開了主母的屋子,她不是很想和星北沂走在一起,稍微落後了半步,然而星北沂轉身盯住她,陰惻惻地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