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覺得自己是不是要留不住他了。
看著手機,那個號碼靜靜的躺在列表裡,艾冬夏還是摁了下去。響了好幾聲,他都不抱希望了,卻聽到對面被接通,沒有施朗的聲音,傳來的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他說“什麼時候買的手機?這款式可不怎麼樣。”
施朗似乎回了一句什麼,艾冬夏沒聽清,他對著電話裡喊了句“施朗。”那邊就靜了下來,艾冬夏甚至能想象到施朗攥著手機認真的貼在耳朵邊上等著他說話的樣子。
艾冬夏笑了笑“什麼時候回來?”
然後他聽到施朗好聽的聲音說“一會就回去。”
艾冬夏有點失望,剛想問點別的,那邊的電話似乎被人結束通話了,“喂”了好幾聲,迴應的只有“嘟嘟”的忙音。
施朗看著木凌結束通話了自己的電話,有些不悅,木凌把他的手機扔在桌子上,一雙眼睛盯著施朗,挑著下巴對他說“脫衣服。”
跟他共事了這麼久,木凌多少也瞭解一些施朗的脾氣,不喜歡跟人接觸,但是隻要不觸及底線,也不會有危險,施朗的世界只有殺和不殺,而結束通話他手機這麼點事,還不至於被殺。
施朗把外衣脫了下來,背對著木凌,第二次看見這傷口,木凌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整個後背被一條猙獰的傷痕分為兩個區域,從左肩膀到右後腰,像是長刀砍的,右上臂還被子彈打了個對穿,所幸沒傷到骨頭,是擦著外側飛過去的。
施朗執行任務的當天晚上沒能回來,第二天一早就血葫蘆似得敲歐和家窗戶,他也知道自己這個樣子不能讓艾冬夏看見,上次那點小傷就把那人嚇得不輕。
後來木凌來給他看傷,光是看著那條血淋淋的右臂心裡就一跳一跳的。脫了衣服的一瞬間,木凌都服他了,這麼大條傷口,患者沒事兒人似得上門來治傷。
至於這傷口怎麼來的?還真不能怪施朗託大了,他本就不知道除了刀這種武器,還有槍這種沒節操的暗器!
隨便躲在哪個角落裡就可以打,打中了不死也傷,而自己雙拳如何敵對四手?更何況四隻手裡的八條槍。
施朗一路突破了守在目標身邊的保鏢,忽然右手臂被突如其來的橫禍打中了,手腕上銀鈴噹啷一聲,施朗的金色瞳孔都似乎染了血色。
緊接著有人趁他愣神又受傷之際,一砍刀給施朗的後背版圖來了個一分為二。右手不靈便了,他只能用左手,靈敏不足卻夠狠毒。
施朗吃過虧了,也注意著那個子彈,就這樣兩撥人耗了一晚上,目標的保鏢精神高度緊張,死的死傷的傷,終於懈怠了,施朗抓準了時機給了目標緻命一擊,當場斃命,手下的保鏢狗見主人已經死了,也不做反抗,四散逃走,施朗就帶著一身的傷竄上矮牆跑回大樓。
“你用什麼跟他們打的?”木凌問。
施朗用左手摸出一把小刀,已經有些捲刃了,光看著就能知道它一晚上做了多大的貢獻。
木凌拿起來看了看,看向歐和的臉色有些古怪“這個,是青幫的刀。”
歐和坐直了一些,盯著施朗。
“我猜是上次救你的時候,順手牽羊的。”木凌看了歐和一眼,把刀放回桌面,繼續給施朗上藥“你就帶了這麼一把刀,就敢跟人家火拼?”
施朗聽了這話,指著從自己受傷的右胳膊張口問了句“這是怎麼回事?”
木凌挑了挑眉,有點驚訝“你這傷口是搶傷,我估計開槍的人站得遠,手也抖了,沒打正,不然這條胳膊當時就廢了!”
嘴上說著,手裡的繃帶也緊了緊,勒的施朗咧了嘴。
“住這吧,換藥方便。”木凌這麼說,看著他張口像是要反駁,又說了句“你也不想家裡的誰擔心吧。”
這句話徹底封住了施朗的嘴。他就在這裡住了幾天,表面上看不出來了才回家,木凌在他走的時候還交代了第二天回來換藥。
現在施朗就是回來換藥的,卻正巧被艾冬夏查崗。
“你家裡的那誰知道你受傷嗎?”木凌一邊剪開他胳膊上的紗布,一邊饒有興趣的窺探家事。
“不知道。”
“你做什麼他知道麼?”
“不知道。”
“也對,告訴他該擔心了,是個累贅。”
“他不是累贅。”
木凌手下一頓“你難道是怕他因為你幹這個,不高興?”
施朗沉默了,他開始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告訴艾冬夏,而現在他是真的有點怕,自己在做的事情如果告訴了他,會不會讓他擔心,或者……乾脆不理自己了?
那我把自己賣了掙這些口糧就沒有意義了。
於是施朗暗暗決定了,這件事情還是要瞞著他。
回到家裡,施朗往裡看了看,沒看到艾冬夏,不知為什麼重重的撥出了一口氣,接著心裡卻有些空,就像是犯了錯誤的孩子回到家,一邊慶幸爸媽不在,一邊又把心提到了喉嚨口。
其實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初二,孩子就該坦白錯誤求早超生,可是施朗嘛……能瞞一天是一天吧。
可是沒等他把心放回肚子裡,就看見艾冬夏從臥室走了出來,那臉黑的,像鍋底似得。施朗扭頭看了眼廚房,似乎沒吃飯。
“去哪裡了?”艾冬夏叫住了走向廚房的施朗,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句話問的……好像怨婦。
可是施朗不管外觀怎麼像人,好吧,即使他還是一個賣相很棒的人,實際上也只是一頭獅子,沒有生活經驗,沒有常識,更沒有身份證,甚至脾氣大的除了自己都不能很好的交流,艾冬夏真的想不到他到底在忙些什麼,他實際上是在擔心啊。
施朗把飯放進鍋裡熱,然後又拎出一袋速凍水餃,燒熱了水撲通通的倒進去,並不打算回答艾冬夏的問題。
艾冬夏看著他熟練的開火關火,端了一盤餃子出來,心頭有一點點堵,什麼時候你竟然學會了這些?我……似乎沒有教過。
一瞬間的陌生感,讓艾冬夏心中起了波瀾。
“先吃飯。”施朗把人摁在椅子上,自己坐在了對面。
艾冬夏看著施朗繼續吃著昨晚的飯,最後肚子替他決定了還是先吃飯。
艾冬夏沒再問他去哪了,因為他知道施朗是不想告訴自己,這讓他更是不安,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