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我知道的，芍藥一定知無不言。”

但凡她知道的，顧雲裳問了，她就一定會告知，不為別的，只為這兩年的來的恩情，顧雲裳包下她後，也是憑她高興，想接客就接客，不想接也可以直接拒絕，這兩年來她一直就唱唱小曲，賺點外塊，順便聽聽他們嘴裡說的新鮮事，顧雲裳最喜歡聽這些新奇的事。她這中人之姿也不會有權貴看上她強迫於她，就算有個意外，憑著顧王府的名頭也不會輕易招惹於她，不管外面傳的顧雲裳是怎樣的，她對於這個王府小姐卻是滿心的感激。

芍藥招呼幾個人落座，安排上了一些吃食，也不是很好，清湯寡水的，實在是現在的世道，街上也沒有什麼賣東西的，採買也都是小心翼翼的帶回些簡單的食材，管飽就好。

顧雲裳看到招呼他們的芍藥輕聲說道。

“不用管他們，他們照顧自己就行了，你別忙了”

顧雲裳其實也是第一次見這個芍藥，只是記憶中有這麼個人，如今倒是心裡也柔軟了幾分，倒不為別的，她眼底的無奈總是讓人忍不住憐惜，可能當初的原主也是想幫她的，然總不能管她一輩子，這女子雖說無奈，卻也是堅韌的，如果給她贖身在給她一大筆銀子，先不說她一個柔弱女子能不能保住，就是芍藥自己怕是也不會接受。

見芍藥坐下後，顧雲裳繼續道。

“如今這京都為何會這麼荒涼？把你知道告訴我。”

芍藥拿著燒好的水壺放在桌子旁，服了服身子說道。

“顧小姐，這事還要從一個月前說起，吏部尚書的獨子失蹤，發現時已經死了，而且死狀悽慘，像是一具乾屍一樣，面無血色，脖子上還有兩個小指那麼大的血洞，似是野獸的牙齒啃食而成，吏部尚書下令徹查，這才發現，早前就有過類似的案子，而且隔幾天就有一出，時間的間距也是越來越短，大多都是身家青白的良民，要說最早的就是半年前的一個更夫，當時沒有引起多大的重視，畢竟這些人基本都是平民百姓，死了也就是白死了......”

說完後似是有些傷感，這個世道除了有權勢有仙緣的大家族，其餘的大多視人命如草芥，隨即又苦笑了一聲，她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又何至於來感慨他人，緩了緩神色，繼續說道。

“在最近的一個月裡，起初還是隔天發現一個這樣的死人，後來越來越頻繁，變成一天一個，一天兩個，接著到一天好幾個，直到三天前，當時還不是在夜裡，太陽只是剛落山而已，突然街上來了一大批的蝙蝠，修仙的那些大世家管它們叫.....呃....叫什麼來著？”

顧雲裳聽聞輕聲說道。

“血族。”

芍藥眼睛一亮，攥著小拳頭敲了一下手心說道。

“對、就是血族！當時足有好幾百只，見人就咬，直到把人的血吸乾了才算完，領頭的是隻體型較大....呃...血族，京都這種類似的情況有很多，幾個家主分頭把他們驅逐了出去，當時我記得.....和徐家主對陣的那隻體型最大，後來幸得顧王出手相助才保住了一命，然.....”

說完後芍藥偷偷的看了顧雲裳一眼，見她神色沒有變化繼續道。

“然那徐家主也是可惡，帶著人跑了，獨留下顧王自己，雖說保住了性命卻也被那血族咬了兩口，吸了些血。之後，人們都不敢出門了，白天晚上都在家裡待著，皇上也取消了早朝，我聽說只與幾個要臣傳信的方式商談此事，園子裡的姐妹們也說，他們的家鄉來信，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只是沒有京都鬧得這麼大罷了，一時人人自危。”

顧雲裳聽後點了點頭，這些串聯起來，顧雲裳總覺得，這些血族是被人操控的，像是被人圈養著一樣......圈養？這可能嗎？

“圈養血族。”

顧雲裳冷聲說道。並沒有忌諱芍藥，芍藥被她冷淡的口吻嚇了一跳，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冷淡的樣子，平日見面雖說沒顯得平易近人，倒也時不時的笑一笑，可這次顧雲裳來了之後，卻是冷著一張臉，看起來更有距離感了。

幾個人聽聞都暗暗思考著顧雲裳這個想法的可能性。

芍藥突然又對顧雲裳說道。

“對了，前幾天，秦家被人滅了滿門。”

顧雲裳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看了一旁有些落寞的秦子墨詢問道。

“你可是有什麼知道的？”

芍藥點了點頭繼續道。

“滅門前一日，有幾個身著綠衣的修仙之人來了這裡，點了幾個姑娘，我去那裡唱了幾個小曲，當時，那幾個人看著仙氣飄飄的，卻......”

“啪”

說道這裡似是有些生氣，沒控制住拍了下桌子，之後像被嚇到了一樣突然站起來對著顧雲裳福了福身子，歉意的說道。

“對不起，顧小姐，我失態了”

顧雲裳搖了搖頭說道。

“無妨，你繼續說。”

芍藥輕咳了一下繼續說道。

“那幾個人喝了幾杯後，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的女子進來了，她呵斥我不要唱了，羞辱了我幾句，我一時氣不過就退了出來，不過，幸好當時我.....哎！到了第二天他們走後，我們看到裡面的景象差點被嚇死，那些修士把我那些姐妹吊起來......用劍劃破她們的.....她們的身子放血，我的那些姐妹的臉也......這讓她們以後還怎麼活啊。”

顧雲裳愣了一下看著芍藥說道。

“確實是幸運......”

芍藥嘆了口氣有說道。

“媽媽氣壞了，那些姐妹都是樓裡的招牌，被人毀了容，死狀悽慘，只有芊芊活了下來，但是現在芊芊的樣子.....媽媽氣不過想派人找他們理論，就算他們是仙門世家，也不該如此糟踐別人，可是緊接著，下午就傳來了秦家被滅門的事，就是那些綠衣的修仙人士弄的，媽媽害怕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我覺得領頭的肯定是那晚來的那個身著黑色斗篷的女子”

顧雲裳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聽說是一個白衣女子帶頭，你如何說是那黑色斗篷的女子？”

芍藥焦急的回道。

“肯定是她，顧小姐有所不知，當時她來的時候，那些綠衣男子都是一臉恭敬，呵斥我退下時，我瞥見她斗篷下有白色的裙角邊，當時有些奇怪，不過那女子長得十分貌美，有一種....一種與世無爭的感覺，然做出來的事卻是讓人咂舌。”

秦子墨的手指曲起，緊緊的按在了桌邊上，十分用力，桌子的上面甚至多出了幾個凹起的指印。

顧雲裳在桌子上放了一張銀票，輕聲道。

“最近不要出門，有困難去王府找福伯，萬事小心。”

說完後帶著秦子墨他們從窗戶跳了出去。

芍藥拿起那張銀票，眼裡溢位幾絲笑意，輕聲關上了窗戶，到了夜裡才使人收拾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