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望君聽著電話,腳下碾著落下來的梧桐枯葉,甕甕說道:“嗯我知道的,不管怎樣,今晚都告訴他們。”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幾秒鐘,安望君有點奇怪:“張師父?”
“小安啊,說實話,其實你心裡還是想去的吧?”
安望君瞪大了眼睛:“我哪有?”
“彆嘴硬了,不然就你,當場不拒絕,回到家也拒了。我們院那麼多小女生和你告白,你小子有這麼佔著茅坑不拉屎的麼?”
“……師父,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您能別這麼比喻麼?”
張大師在電話那頭又恢復了老不正經的憨笑:“總之呢,我覺得啊,趁著年輕就要多出去闖闖嘛,聽說那個林導演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不用擔心他會把你拐賣了。說不定你去了,混的好了,還能接過你們小年輕都喜歡的,我們學校那個叫,哦叫蘇揚的棒呢,我說的是吧?”
蘇揚,哥哥……安望君覺得腦子有點空,有點滿。
“……師父我回去再想想,先這麼說吧,我先掛了。”
“好好。”張大師十分開心的掛了電話,回頭就對趴在他肩膀上的小孫女說:“怎樣?爺爺跟你打賭,這小子肯定會去的。”
扎著雙馬尾的小姑娘十分乖巧的拍著馬屁:“爺爺最厲害了!爺爺你不知道,我們都特喜歡七里巷裡的唐可,又乖又讓人心疼。原來定的那個演員,我們書粉本來就不滿意了,結果他還吸毒把自己搞進去了,真是噁心死人了。我看這個安學長就很好,不僅長的好看,剛剛電話裡聲音也好好聽啊!”
張大師拍了一把孫女的頭:“早知道就不興起和你講這事了,你不是喜歡我們學校的那個小白臉的嗎?看一下小安的照片就移情別戀了?”
“哪有!”小姑娘裝作很痛的抱著腦袋,“現在大美人肯定是不會演唐可的,我希望這個小美人演有什麼錯,兩邊都好不是麼。”
張大師佯怒道:“就你能!小安那傻乎乎的樣子,能演得了戲麼?”
妹子胸有天下壯懷激烈:“美貌即是真理,顏值就是正義!”
安望君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裡,怎麼說呢,他看向床頭的那本《七里巷》,其實,的確是那麼一點想去的意思,不然怎麼考試周還看了原著呢。就是,哥哥,還有爸媽,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啊。
心煩意亂間,安望君開了自家影院,那夜蘇揚衣冠禽獸的訪談就呈現在那巨大的投影幕上。他臉上戴著招牌的微笑:“既來之則安之嘛,而且也做出了一點成績,就覺得,也是值得的。要說不好的,那就是沒有時間陪家人了。現在忙的電話都不能好好說。”
“聽說你有個弟弟,你還特別寵他。那蘇蘇有沒有意向讓他也進娛樂圈嗎?畢竟你的弟弟,那基因肯定是沒得說的。”
蘇揚看著底下跟著起鬨的觀眾,心想這主持怎麼不按臺本來,面上卻無奈的笑笑:“弟弟還是個小孩子呢。”
人精主持人當即借坡下驢:“話說回來,這麼多年,我們都只知道蘇蘇有個弟弟,連多大都不知道,真的是被他藏得很嚴實呢。看樣子我們的計謀得逞不了啦。”
鏡頭下的蘇揚一個飽含歉意的微笑,又讓一眾粉絲母性大發。
安望君深知他哥在鏡頭前習慣了裝大尾巴狼,但是剛剛那個笑,卻是真的,讓人看了好難過。
閃光燈下,你的一言一行都被無限的放大,粉絲可以從三言兩語中挖掘偶像的內在,別有用心之人也可以從隻言片語中曲解發散你的人品。
哥哥從出道時,就是一幅名校高材生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樣子,雖然比不上那些標榜特立獨行玩弄個性的偶像,但是勝在不出錯,加上演技實力加持,成就如今的地位。可是,其實他內心,也是寂寞的吧……
安望君想到蘇揚在電話裡,微信裡,說的越來越多的“小君對不起呀,又不能如期回來了。”“這邊突然又多一個通告。”“今天把一個骷髏玩偶放在一個很討厭的投資商的包裡,嚇得他繞片場跑了三圈哈哈哈哈哈哈”之類的話,自己是不開心,那哥哥,又能灑脫肆意到哪裡去呢?
正胡思亂想著,手機震了一下,是哥哥的微信。
“剛剛演播室裡看見一個小男孩背影好像你,追過去看才發現不是,臉差太多了。”
“我還納悶了,你正期中考呢,怎麼可能會跑到演播室來。”
“不過剛剛看見的一瞬間,說實話,還是有點震驚的。”
“你說哥是不是年紀大了,要去配個老花鏡啊?”
“……”
安望君看著手機裡,蘇揚日常的碎碎念,心卻狂跳不止。
如果,如果我真的,也可以站在片場,站在演播室,站在舞臺上,陪著你呢?
我知道你很忙,陪不了我。
那就,
換我走向你。
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打光師瞄準,音響師準備——弟弟的作死之路開始啦
——
現在看來覺得之前寫得有點咋咋呼呼emmm
嚶,有點羞恥是怎麼回事……
第3章 小君片場一日遊
林導原本在片場裡,愁得鬍子都快打結了,又想接到安望君的電話,又害怕人家是來回絕的。沒想到夜裡那小孩來信了,說是想先過來看看。
看什麼看啊,咱先直接過來拍得了!
安望君順著林導給的地址,一路地鐵轉公交轉三蹦子,終於到了帝都八環外的拍攝取景地。那是一片老舊的城區,因為書中的七里巷,就是在一個破舊的棚戶區,住在七里巷裡的三戶人家的人生故事。
方編劇依然扎著他風騷的小辮子,拍著安望君的肩膀:“來來來,小許,先給我們小安定唐可的妝。”
安望君周圍早就圍了一群吃瓜群眾,還以為這個唇紅齒白的小娘炮又是哪個投資商硬塞進來的NPC,現在方編說這是唐可?
厲害了,要知道,現在幾個走美型路線的小生為了唐可這個角色買營銷僱水軍撕的一塌糊塗,這邊直接一個空降,這唐可就定了?雖說這臉,嘖嘖嘖是真的沒話說,可是一看,還是個小屁孩吧,會演戲麼?
果然還是投資商塞進來的吧……
安望君不知道他們心裡已經腦補了十萬字的霸道金主攻X傻白甜繡花枕頭受的虐戀大戲,只覺得背後發毛:“……我就是來看看,不用化妝的……”
半小時後,安望君扭扭捏捏的從化妝間裡出來,只不過畫了一個妝面換了一套戲服而已,就覺得渾身發毛。心裡不是很愉悅,安望君皺眉掃過片場——
圍觀的吃瓜群眾的瓜全卡進嗓子眼裡了。
纖長的身體上掛著一件破舊的文化衫,蒼白的面板有常年不見日光的陰鬱,沾滿了油彩的手指一看就是經常畫著別人都看不懂的畫作。最吸引人的,還是那雙漆黑的桃花眼,長長的眼尾能把人直接勾進瞳孔的深淵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