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蠢貨碰哪兒呢??!
雲野憤憤想著,用狼爪壓住少年不老實的手腳。
山洞內柴火跳動,在石壁上映出一人一狼相擁的影子。
雲野漸漸沉入睡夢中,久違的,他做了個夢。
夢中茫茫雪山連綿不絕,寒風凜冽刺骨,正是雲野前世進入太初秘境時的景象。
那時候,他還是天衍宗新入門弟子中的一位。
那時的雲野剛剛化形成人,一邊小心翼翼隱藏自己的妖力,一邊與其他弟子攜手合作,竭力自保。就這麼平平安安過去了六天,第七天時,太初秘境的出口準時開啟,距離他們最近的一處,在雪山之巔。
弟子們必須在第七天結束之前,從出口離開秘境,否則就算試煉失敗。
同樣的,在太初秘境出口附近,會彙集比以往更多的妖獸。
眾人經歷一番苦戰,終於在距出口關閉只剩不到兩個時辰的時候時,來到了太初秘境的出口。可就在此時,一隻空前強大的妖獸出現在他們面前。
時間所剩不多,若再與這妖獸纏鬥,勢必會錯過離開秘境的機會。
雲野被同伴推出去對付妖獸。待他吸引了妖獸的火力後才意識到,他的同伴早已丟下他衝向了秘境出口。
那妖獸極為強悍,就在雲野將要落敗時,一個人出現在他面前。
那是個年輕男子,在這七天內極為沉默寡言,雲野甚至對他沒有多少印象。
可就是這個人,從地上隨意撿起一把別人落下的鐵劍,一劍斬下了那妖獸的一條手臂,凌然劍光照徹整個雪山之巔。
隨後,那人回過頭來,一個清亮乾淨的嗓音在他腦中響起:“刺它的心臟,就現在。”
雲野下意識抬劍刺入妖獸的心臟,妖獸痛苦呼嚎,最終頹然倒地。
倒地後的妖獸屍身化作一柄長劍,直到此時雲野才知道,原來這就是負責鎮守太初的妖獸。親手誅殺妖獸之人,便可成為太初下一任主人。
雲野取得太初,正想與那人一起離開,可那人卻朝他搖搖頭,一把將他推進了太初秘境的出口。
與此同時,雲野看見他們原先站立的地方豁然坍塌,滾滾積雪鋪天蓋地,頓時將那人的身軀吞噬。
那人救了他一命,他甚至連那人的姓名都不知曉。
直到許久之後,昭華仙君在他面前使出了同樣的劍招。
招數或許會有相似,可那清絕於世的劍意不容有假。在秘境中救他一命,助他取得太初的,就是昭華仙君。
……
翌日,白荼睜開眼時,身旁的柴火已然熄滅。他坐起身,身上暖融融的,半點寒意也無。衣服整齊地穿戴在身上,白荼攏了攏衣襟,不太確定。
昨晚是不是有人脫他衣服來著?
洞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雲野走進山洞:“醒了,好些了嗎?”
白荼點點頭,張了張口,遲疑好一會兒,沒把“你昨天是不是脫我衣服”這句話問出口。
雲野走到他身邊,遞給他幾個果子:“先吃點東西。我四處看過,這裡是個山谷,要想走出去少不了花上半日有餘。當然,我可以御空飛行,只不過你……”
雲野居高臨下看他,眼中流露出幾分不信任:“你學過御劍麼?”
白荼支支吾吾沒回答,拿起果子咬了一口。
這果子酸甜適口,可白荼剛吃了一口,忽然覺得腹中湧上一陣不適。他下意識推開雲野,跑到洞外的草叢邊蹲下,陣陣乾嘔。
可什麼也吐不出來。
雲野在原地看著蹲在洞口那人,皺眉:“我摘的果子再難吃,你也不用這樣吧?”
白荼難受地捂著腹部,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的身體最近實在太奇怪了。
白荼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還從沒有生過任何病。可最近,先是精神不濟,而後又是畏寒噁心,像是要把前一百年沒生的病一口氣全給補回來似的。
難不成是先前幫雲野驅除心魔時修為消耗太大,留下後遺症了?
白荼可憐兮兮地蹲在洞外,不一會兒,雲野走到他身邊:“真不舒服?”
他蹲下身,手指戳了戳白荼的臉,眼中露出一絲揶揄的笑:“你不會是怕我丟下你,才假裝生病吧?”
滾蛋。
白荼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逗你的。”雲野站起身,背對他彎下腰,“上來,我揹你出谷。再耽擱下去,天都要黑了。”
樹林中寂靜無聲,白荼趴在雲野背上,一偏頭,恰好可以看見雲野俊朗深邃的側臉。
白荼還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他。
雲野這張臉長得極俊,眉宇間帶著些桀驁,正是最容易討小姑娘喜歡的長相。白荼聽說過,天衍宗裡的女修共分為兩派,一半暗自愛慕昭華仙君,而另一半,都喜歡雲野。
有這樣一張臉,的確很難不討人喜歡。
“我知道我長得好看,可你也不用眼睛都看直了吧?”雲野忽然偏頭,斜睨了他一眼。
白荼倉促收回目光,不自在道:“哪有說自己好看的,你害不害臊。”
“我這不是實話?”雲野揚眉,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輕笑一聲,“沒見識,見了我你都這樣,若是見到我師尊,你還能走得動道嗎?”
白荼:“……”
他這話倒是勾起了白荼幾分好奇,白荼想了想,道:“你與我講講你師尊吧?”
“有什麼可講的,”雲野搖搖頭,“昭華仙君的事蹟天下皆知,你知道得還少嗎?”
白荼實在想知道自家徒弟是怎麼看他的,循循善誘道:“可那些都是聽旁人說的,你與他這麼親近,定然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吧。”
雲野怔愣一下,彎了彎嘴角:“這倒是。”
“我的師尊……並不像旁人口中那麼冷淡無情,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雲野眼神眺向遠方的山林間,回想起昨夜那個夢,目光漸漸變得柔和,“他心懷善念,善良純粹,對待在意之人,總會不顧一切地對他好,有時候,甚至將大局放得比自己還重。”
“……就是這麼個傻子。”
白荼把頭埋在雲野背上,耳尖發燙。
他錯了,他現在一點也不想聽,不要再說了。
雲野像是注意到他的反常,他回過頭來,皺眉問:“說得好好的,你臉紅什麼?”
“我、我沒……”
雲野將白荼放下來,轉身低頭看他:“還說沒有,耳朵都紅了。”
說著,還伸手捏了捏那滾燙的耳尖。
白荼躲開他的手,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雲野步步緊逼,將白荼逼到一棵樹下,抬手攔住白荼的去路。
雲野眯起眼睛:“你不會是……”
白荼心頭咯噔一下,就聽雲野道:“……也喜歡我師尊吧?”
白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