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惡,扭曲。
而本該和他一樣的陳其年,卻活得像溫室中的花,這讓他怎麼甘心?怎麼能不去嫉妒?
明明是同樣的起點,憑什麼自己就得生活在全世界的惡意下,四周只有發臭的潮溼黴菌,終年不見天日,而陳其年,卻可以沐浴在陽光中。
這不公平。
“不說話?”秦天冷笑道,“老子有的是方法讓你說——”
“我媽死了。”崔烈說。
秦天一怔,道:“所以?”
崔烈垂眸:“所以,我沒什麼能被你要挾的了。”
“唬老子?”秦天嗤笑,“你媽是死了,你不還活著嗎。”
崔烈卻不再是那個十幾歲的少年了,他反問:“所以你能拿我怎麼樣?”
秦天剛要回答,崔烈猛地一拳揍在了他肚子上。
秦天沒有反應過來,因為他根本想不到崔烈會這麼做。在他的記憶中,崔烈是瘦弱的,是可以隨便欺負的。
他不知道,崔烈後來學了打拳。一開始是為了發洩身體裡面就快要爆發出來的憤怒,後來,就意識到了學這個的好處。
重生後的崔烈雖然身體不比後來強健,但他這段時間已經有意識在鍛鍊了,何況腦子裡面記得學過的招式。
秦天反應過來時,已經捱了崔烈幾拳,臉都腫了。他登時大怒,一腳踹向崔烈,把對方按在地上壓住,一巴掌扇過去,崔烈的嘴角都出了血。
兩人就這麼扭打起來。
另一邊,遊北快步走到公共汽車站,剛好來車,他隨著人群上去,默默地站到陳其年的身邊,臉上卻仍然一副漠然的表情,戴著耳機,望著窗外。
陳其年原本還沒有發現,正和朋友討論著今天學的一道大題題型,忽然他朋友的聲音小到消失,眼神使勁兒飄。
陳其年奇怪地回頭一看,就看到了本校令人聞風喪膽的老大北哥冷酷地立在那。
“……”
所以你們到底怕他哪裡?
這個問題陳其年疑惑很久了。
就算不是現在這個遊甜甜,只說平時學校裡面那個面無表情的遊大北吧,最多就是不好親近,怎麼也不用怕成這樣吧?江一六還沒事欺負一下普通同學,可遊北從沒主動欺負過人啊。
遊北的餘光注意到陳其年在看自己,聽到陳其年說:“裝什麼酷。”還給了自己一個無比可愛的小白眼。
遊北:“……”
在家裡面的時候,陳其年經常嘲他裝酷,就為了騙他多笑。
遊北才不。
江一六成天嘻嘻哈哈,就跟個二傻子似的,他才不要淪為江一六那形象,嫌棄,非常嫌棄。
事實證明,二傻子是搞不到物件的,酷才有物件。遊北縝密地如此推理,有理有據。
陳其年和遊北的“恩恩怨怨”在學校裡眾人皆知,只不過大家的資訊尚且停留在“陳其年倒黴和遊北是鄰居,倒黴地被爺爺奶奶逼著規勸遊北,倒黴地這樣得罪了遊北,倒黴地遭到了遊北勢力的報復”。
此時,陳其年的朋友聽到他嘀咕那句話,只當是陳其年和遊北不對付下的惡意諷刺,瘋狂地給陳其年使眼色——
好漢不吃眼前虧啊我的年!你這也太不怕死了!
他的年渾然不知黑惡勢力可怕地天真無邪地回了一個“no problem”的眼神和OK的手勢。
朋友:“……”
你醒一醒!並不ok!problem很big!
過去幾站,陳其年的朋友憂心忡忡、一步三回頭地到站下車了。
陳其年看了看,沒有其他學生了,便對著遊北開始今日份的調戲:“說你呢,裝什麼酷,把我朋友都嚇到了。”
遊北例行裝作不認識他,沉浸在音樂的世界中。
陳其年正要繼續,兜裡的手機就響了。他只好選擇先接手機。
正好車開了,陳其年一隻手提著放了參考資料的袋子,另一隻手拿著手機,沒有抓吊環。
但是陳其年絲毫沒擔心自己會摔。
他也確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因為遊北在他拿手機的時候默默往後退了一步,一隻手抓著陳其年頭頂上的吊環,另一隻手握住陳其年身側的後車車門處豎槓,大半個身體都擋在了陳其年的背後,幾乎可以說是將陳其年圈在了自己的懷裡面。
但車上比較擁擠,遊北的神色極為冷漠,陳其年又專心在講電話,因此在旁人看來,遊北也不過是被擠得只能這麼站了,並不會想太多。
陳其年一邊講著電話,一邊隨著公交車晃晃悠悠,偶爾往後靠一點,就能夠感覺到一個有力的身體支撐著自己。只要遊北在身邊,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遇到任何麻煩。
只是遊北身體的溫度有點高,隔著校服都能感受得到。
遊北的心跳也很用力,在這吵鬧的車廂裡面都能夠聽到。
最終陳其年也只能聽到那道心跳聲了。
砰!
砰!
砰!
陳其年把手機放回兜裡,抓住了身邊的豎槓,手挨著遊北的手。
遊北默默地把手往下滑了一點,陳其年便也往下滑了一點,不依不饒,非得挨著他。
遊北反正也不知道自己耳機裡面在放些什麼東西了。
他只看得到車窗上面倒映出來的陳其年的笑臉,乾淨又陽光,帶著可愛的狡黠,眼睛亮晶晶的,小虎牙又露了出來。
陳其年聽到那道心跳聲更大了,也更快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不但最初是想寫北哥炫酷追陳其年,還想寫陳其年非常軟糯好欺負。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大概我也神志不清: )
第五十四章
陳其年和遊北迴到家裡, 放下書包就開始寫作業。
寫了一會兒, 陳其年他奶奶就來敲門了:“小年,小北,回來了嗎?”
陳其年抬頭了一眼鍾, 又看了一眼遊北,有點疑惑。
還沒到飯點, 而且他奶奶見遊北在家長面前拘謹,尋常不來這邊。
遊北起身, 道:“我去開門。”
但陳其年還是跟著站起身來,看著遊北開門請他奶奶進來。
陳其年的奶奶站在門口地毯上,表情是極為罕見的嚴肅。
陳其年第一時間想起了當年自己出事後的場景。那個時候, 她和爺爺失去了慣常的笑容, 整日裡憂愁滿面,最後進了醫院。
陳其年的心一緊,問:“怎麼了?”
“是小烈的事情。”奶奶說, “他又被打了。”
陳其年一怔:“啊?怎麼回事?他人呢?”
“剛回家, 你爺爺在給他上藥,可怎麼問,他也不說是怎麼回事。你知道他那性子內向。”奶奶嘆了一聲氣, “上次的傷剛好不久呢。這次比上次傷得更嚴重。”
陳其年道:“那還是送他去醫院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