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在給他攪拌牛奶的人,喉嚨有些酸楚了。
他以前看不清的事真的太多了。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了七年,葉雨瀟為他做的那些從來不提,他也因為恨就視而不見。久而久之,這段關係就像越拉越緊的橡皮筋,終於斷了。
想起葉雨瀟無法原諒他的那個理由,他就難受的不知如何是好。其實他知道,就算查出是誰害死鈴蘭的,他們的孩子也不會回來了。他不止一次的想過,從棧道摔下去的時候葉雨瀟在想什麼?當時該有多害怕?可當時他又在做什麼?他在澄清和別人的緋聞。
陸閒庭忍著這股悔恨的情緒,下意識的用拇指轉動無名指的戒圈。那是他們的結婚戒指,他以前從來不戴,都是葉雨瀟收著的,只有在和雙方父母一起吃飯或者要出席活動的時候才會象徵性的戴上。
後來離婚的時候,葉雨瀟把兩枚戒指都還給他了,還說隨便他怎麼處理都可以。
他看著那對買了七年依舊嶄新的婚戒,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必須讓葉雨瀟再戴上。
葉雨瀟沒有察覺到陸閒庭的失神,他認真攪拌著杯子裡的牛奶。由於加了營養劑的緣故,不一直攪拌就會凝結成塊。雖然不會影響效果,可是口感會變差很多。
陸閒庭吃東西很挑剔的。
不過他攪拌了一會就停下來了。陸閒庭拉住了他的手,佈滿血絲的眼睛裡盡是一言難盡的情緒。看得他心一慌,杯子差點打翻在床上。
“雨瀟……”陸閒庭猶豫著開了口。
葉雨瀟想掙開他的手,見他又咳了起來,只得作罷:“快點吃吧,吃完睡覺去,病成這樣什麼都別想了。”
“那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我一個人睡不著。”陸閒庭殷切的看著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他想起了每次要零食吃的夏夏。他把杯子遞到陸閒庭面前:“找這種藉口,你是三歲小孩?”
“我不是找藉口,是真的很難受。頭昏,又冷又熱的,你看,我又冒冷汗了。”他把葉雨瀟的手拉到了額頭上,讓葉雨瀟摸他的體溫。
葉雨瀟的手指蜷了蜷,最終還是沒有掙脫開,捂著他的額頭試了下溫度。
那隻微涼的手像是帶著一絲涼爽的風,沿著相觸的肌膚滲進了發燙的腦海中。陸閒庭舒服的哼了聲,又咳了幾下。
葉雨瀟試了溫度,發現陸閒庭確實燒的厲害。他找出體溫計來,在陸閒庭的腋下測溫度,已經超過40度了。
“不行,我還是叫救護車吧。”他拿出手機要打,被陸閒庭按住了:“不用,其實我就是累的。吃完飯我就吃藥,睡一覺應該沒事了。”
葉雨瀟放心不下,但他堅持得很,只得作罷。看著他吃完飯後便扶著他躺下,去洗手間擰了溼毛巾來物理降溫。
陸閒庭又盯著看,葉雨瀟很不適應這種視線,強調了幾次陸閒庭都不肯收斂,只能強迫自己無視了,不要跟個病人計較那麼多。
他換了幾趟毛巾,直到陸閒庭沉沉的睡了過去才鬆口氣。又用體溫計量了一次,發現溫度是有退一些。
他坐在床沿,看著床頭的壁燈在那人五官上描繪出的陰影,一種熟悉的情緒在心裡滋生了出來。
他握緊毛巾,強迫自己不能去想,就這樣陪了一下午,直到傍晚陸閒庭的燒退的差不多了才悄悄的離開,回自己房間去換衣服。
BYRON說有空的機會不多,堅持要在今晚請他吃飯。他本想推辭的,可是拗不過BYRON的熱情,只得赴約。等他到了約定的餐廳時,卻被BYRON身邊坐著的人驚到了。
那張他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看到的臉赫然映入了瞳孔深處,像是一簇火焰,燃起了種種痛苦的記憶。
其中最多的,便是陸閒庭因為這人對他的所有誤會和爭吵。
也許是感知了他的到來,那人抬起頭,對他露出了歡喜的笑意。
第六十七章
BYRON站起來,對葉雨瀟介紹身邊的人:“葉,真是不好意思。夜闌是我的好朋友,他也很喜歡聽你拉琴。所以堅持要跟來,希望你不要介意。”
葉雨瀟聽到這裡,已經明白黃夜闌並未多說過去的事,至少BYRON應該是不清楚的。他點了點頭,與黃夜闌伸過來的手虛虛一握便放下了。
這頓飯吃的如鯁在喉,只有BYRON一直找話題聊著。葉雨瀟沒什麼食慾,對於他的話題也只是禮節性的回答。至於黃夜闌,好像就是來吃東西的,只是聽著他們聊天,偶爾才插嘴一句。
吃到一半時,BYRON因為會場的工作被臨時叫走了。葉雨瀟對著黃夜闌也不知該說什麼,準備起身告辭,就見黃夜闌主動開口道:“雨瀟,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葉雨瀟沒想到他居然這麼直接,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按理來說,他和黃夜闌之間沒有矛盾,更曾經有過憐憫和幫助,他不該這麼不想看到黃夜闌的。
他搖搖頭,擠出一道笑意來:“你別多想,我只是突然看到你有點吃驚,不知道該說什麼。”
黃夜闌的手臂交疊放在桌上,審視著他:“BYRON真的是你的粉絲。他是我丈夫的好朋友,在知道他要請你吃飯的時候是我堅持要跟來。主要是有些話,我想問問你。”
葉雨瀟靠在了椅背上,放在膝上的手指交纏著,無意識的摸著左手的無名指:“你想問什麼。”
“你和閒……不,是陸先生,你們為什麼會離婚?”
看著黃夜闌斟酌用詞的樣子,葉雨瀟不禁想笑:“你不用說的這麼謹慎,該怎麼叫就怎麼叫吧。我和他既然離婚了,就不會再介意他身邊的任何人。”
黃夜闌趕緊解釋:“不是,你誤會了。我現在過的很幸福,有丈夫和兒子,有理想的工作。我真的很感激你當年的幫助,所以我不是好奇才問的。只是有些猜測,如果我能幫上忙的話,你可以直接開口。”
“不必了,既然你現在過得很好,就不要再提當年的事了。”葉雨瀟堅持拒絕。他和黃夜闌之間沒有仇怨,甚至連爭吵和看不順眼都不曾有過。只因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黃夜闌就已經被陸奇安逼到撐不下去了。
黃夜闌嘆道:“這樣吧,我問最後一個問題,當年的誤會你們解釋清楚了嗎?”
葉雨瀟勾著唇角,眼底的笑意似嘲諷又似無奈:“現在說這些真的沒有意義了。”
看著他這副樣子,黃夜闌心裡已經有數了。葉雨瀟說自己累了,想回去休息。黃夜闌沒有再阻攔,只是起身又和他握了握手:“祝你演出成功。其實我兒子也在學小提琴,所以BYRON才會答應讓我一起來的。”
葉雨瀟回了兩句客套話,先一步離開了。黃夜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沮喪的坐回了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