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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第八大奇蹟。

原來他終究沒有這樣的幸運。

難怪宋時清會對那枚掛墜的來歷如此清楚,難怪他一直耿耿於懷。

那天晚上,他到最後也沒解釋究竟為什麼會偷偷跑去江河的房間。易麒一度以為他只是因為嫉妒而想要發洩。

原來如此。他送他掛墜,只是為了讓他換下那枚墜子,好偷偷下手吧。

易麒突然意識到,自己在他眼中,或許也是一個不堪的小偷。

宋時清的母親方才用了那麼多惡毒的詞彙來辱罵他,宋時清也不曾提過反對意見。他好像對此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他是不是也在心裡默認了,易麒就是那麼一個慣於勾引男人的,偷人家產的,下**色。

易麒呆呆地趴在自己的膝蓋上,看著地面,面無表情。

他想起來了,宋時清還是反駁過的。

他說,他才沒那麼聰明。

何止啊。他簡直愚蠢透頂。

相識之初,他還在心裡吐槽過宋時清糟糕的演技。但那很有可能也是假的。他多厲害啊,易麒在他眼裡看到過的那麼多熱切情意,全是逢場作戲。

易麒覺得自己這一趟可能根本不該來,又想慶幸還好來了。

他分不清長痛和短痛哪一種對自己而言更殘忍。相比繼續被他欺騙一直到傻傻地把他想要的東西統統拱手送出去再被狠心拋棄,像現在這樣突然識破真相被徹底打擊但能及時止損似乎更好一些。

但被騙得更久一些,是不是就能和宋時清在一起更久一些。

畢竟,所謂的及時止損也不過是個偽命題。

宋時清想要的,都是他輸得起的。

而他想要的,宋時清可能從未想過要給。

.

易麒在臺階上坐了很久很久。

不遠處的窗外光線逐漸變暗,之後又亮起了街燈。

在這過程中,他隱約聽見一牆之隔傳來些許聲響。宋時清和他的母親出了門,他把她送進了電梯。過了很久以後才獨自回來。

易麒有點想去敲他的房門,但最終還是沒有動彈。

他想見他,但他不敢。

他怕他對他冷漠,更怕他對他溫柔。

時間還不夠,他還沒能說服自己不再喜歡他。

當他終於意識到是時候該離開這兒,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點開以後,是一條訊息,來自他的養母。

“寶貝,生日快樂!爸爸媽媽祝你在本命年裡事事順意天天開心!”

易麒後知後覺看了一眼時間。

恰逢零點。

他的養母隔著時差,趕在第一時間給他送上了美好祝願。

易麒低著頭,輸入回覆。

“謝謝,我愛你們。”

按下發送後,遲來的眼淚才終於奪眶而出。

第40章

終於把鍾永蘭送走以後,宋時清覺得自己身心俱疲。

大約從兩三年前他就發現了一切端倪。雖說鍾永蘭從來都不是溫柔婉約的性格,但在以往並不會如此突兀地陷入狂躁之中。

自從她在江河的告別儀式上失控後,這樣的情況變得越來越頻繁。

她會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話語重複,缺乏邏輯,言語間帶著強烈的偏執。那透露著顯而易見的病態。

但每當宋時清提出希望她前去就醫,都只能換來鍾永蘭又一陣的發作。他也曾以朋友的名義把醫生帶回家,藉機與她交流,再把開出的藥方改頭換面當做美容保健藥品送給她。

可惜效果並不理想。這類疾病的診斷是個非常細緻的工作,只靠著這種方式,很難對診下藥。

鍾永蘭聽不了任何忤逆的話,在她眼中,她為之付出了一切的宋時清必須隨時都順著她。宋時清無計可施,能避則避。不得已面對時,也只好耐著性子小心哄她,挑她愛聽的說。

她在她男人面前受了一輩子氣,全要在兒子身上討回來。

但宋時清也有屬於自己的煩心事。

幾個小時前,易麒給他打過電話,他當時猶豫了。不是生氣,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對。

他很少把事情處理得那麼糟糕。

從懂事起,他就一直活得很小心翼翼。小心翼翼避開來自母親的怒火,小心翼翼討好對他不聞不問的父親。他過早學會了隱藏情緒,把不愉快放在心裡暗自消化,好讓自己表現得儘量得體。

在家人面前如此,在公眾面前如此。

在易麒面前時,他也試圖那麼做。

可總有些心事,只藏得住一時。在一次又一次的隱忍中不安和不滿持續發酵膨脹,終於讓他失態。

那是他一直以來不願意正視的心結。

鍾永蘭從他幼年起就不斷地告訴他,他一定要讓自己比江河更優秀,他必須為此付出全部努力。這樣,他才可以得到來自父親的重視,才能在家中擁有一席之地。

宋時清信了,並且努力做了。

他也開始把江河當做假想敵。他努力保持成績優異,收穫過無數讚美,身邊的人都喜歡他。他憑此得到了來自父親的不鹹不淡的誇讚。然後這個男人依舊只把熱切的視線投注在他的長子身上。

鍾永蘭怪他做的還不夠。

宋時清在很久以後才意識到,不夠的不是他,而是鍾永蘭。再努力都不會有意義,他從出生起就輸在了起跑線上。

他還意識到,真正在把他和江河做比較的,其實從來只有他自己。

他的母親只在乎結果,永遠失望。他的父親則從未把他們放在同一個天秤上。

江河本人更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江河喜歡他,把他當成最寶貝的弟弟。---

他小時候怨懟江河不回家,長大後才明白江河每次回家都只是為了見一見他。

這多滑稽。帶給他折磨痛苦的他拼命討好,真心疼愛他的他心裡偷偷存著計較。

那之後他開始想方設法做盡一切曾經他母親絕不會允許的事。他退了學,留長了頭髮,在身上打洞,一度想要紋身,還和狐朋狗友組了一個所謂的地下樂隊。

鍾永蘭的震怒在意料之中。有趣的是,對他一貫的乖巧懂事反應平淡的父親,在面對他的叛逆時表現出了遠甚於以往的關注。他嚴厲地責罵他,痛斥他胡作非為,勒令他立刻改過自新。

這讓宋時清覺得自己終於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勝利者。

他以為自己從那時起已經順利地從毫無意義的和江河單方面的較勁中逃離了出來。直到如今,他猛然發現終於有一件事,他好像可以勝過他的哥哥了。

所以,當易麒沒完沒了在他面前提起江河,才更讓他心緒難平。那逼迫著他不得不去承認,這唯一的一場勝利,也不過是可笑的自我陶醉罷了。

他為此落荒而逃。

再也沒有比這更愚蠢的處理方式了。尤其是當他回過神來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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