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腿微微屈著,蹙著眉看向一臉煩躁的項臣,耐心安慰:“不要急,慢慢說。”
“我就覺得不對。”項臣喃喃,隨後正要說話又突然頓住,他想起了什麼,眯眼不動聲色地朝四周看了一圈。他遲疑一下,走到羅子淞旁邊坐下,給他使了個眼色。
羅子淞反應很快,也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進門的幾個方向,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
項臣心裡一沉——果然藏有攝像頭。
他這時候才終於找回了一點曾經在學校唸書時的感覺。
那時候他們要學的東西很多,他是空軍戰鬥專業的,而鍾昊生是高他一個年級的陸軍戰略指揮專業。
兩人的專業完全不同,涉及方向也不同,他們的學校赫赫有名,最出名的地方一是入學子弟大多是有後臺背景的軍人後代;二是專業實戰性特別強。
哪怕是通訊、技術一類的技術兵種,考試科目裡實戰演習也比筆試要多得多。
他離開校園太久,離開後也沒有進入相關係統,很多實戰運用理論已經變得生疏了,只有從小被父親摔打到大的運動潛力和條件反射一直存在,算是沒有徹底把所學都交還給學校。
但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了自己和鍾昊生的差距。
鍾昊生畢業後應該是進入了相關係統,雖然具體做什麼他不清楚,也沒有特意打聽過,但安靜所說的“洗腦、馴化、手段”等提醒了他,令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對方早已進入戰鬥狀態,他們卻還在戰場之外。
這若是在當年參加實戰演習考試,他早已零分出局了。
項臣臉色難看,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一覽無餘的荒野上,頭頂被標上了狙擊的紅點卻一無所知,任人宰割。
這令他感到了巨大的憤怒和恥辱。
羅子淞擔憂地看他:“項臣?”
項臣輕聲唔了一聲,閉上眼慢慢地深呼吸了幾下,再睜眼時神情已經冷靜了下來。
這屋裡藏有攝像頭——他早該想到的,不僅是這個房間,宿舍樓下,走廊,所有的房間都應該有。
鍾昊生這樣的人,一個人掌控這麼大的地盤,這麼多手下,怎麼允許有自己監控不到的死角?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不,不對,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宿舍樓內部沒有。
一來是每日供給的東西如果真有問題,鍾昊生不可能給自己留下把柄;二來如果有其他人不知道這件事,是被矇騙的,這樣的監控萬一被誰看見了他就別想再控制這裡。
況且如果真有問題,安靜不可能就那樣招呼他。那小子看上去很天真可愛,實則很機靈。
也許還有其他什麼原因。
項臣眯起眼,想起安靜似笑非笑,意味深長地那一句“收留這麼多單身未婚O,還要控制住那些A和B,令他們擰成一股繩,保證不會有人鬧事背叛,這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項臣心裡發寒,慶幸自己先去了一趟宿舍樓,否則他就是將聞川扔在了未知的危險裡。
他給羅子淞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別多問,嘴裡道:“沒事,我剛才去找了聞川。”
羅子淞配合道:“聞老師還好嗎?”
“別叫他聞老師,彆扭,”項臣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語氣不耐,“還是那德行,這裡不滿意那裡不滿意,不好伺候。”
項臣頓了頓,說:“他要出來住,他說宿舍樓裡的人有問題。”
羅子淞皺眉,意識到項臣話裡有話,可他不確定那是什麼意思,斟酌道:“什麼叫有問題?”
“我也不清楚。”項臣道,“樓裡沒開燈,瞧著陰森森的,可能是嚇著他了。”
他痞氣一笑,不屑道:“Omega都那樣,膽小嬌弱……哎你說他也不會撒個嬌,理所當然地命令我該幹嘛幹嘛,我欠他的?”
羅子淞笑了笑,繼續當和事佬:“別總跟他吵架,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都成熟一點。”
“是他不成熟吧?”項臣挑眉。
兩人隨意聊了一會兒,羅子淞一臉疲憊,看上去不是很撐得住。
項臣便扶他去了樓上一間多媒體教室裡休息。
教室不算很大,桌椅之間零散地或坐或躺著一些人,這些人沒有Omega的特殊待遇,沒有固定可供休息的地方,只能在桌上或地上將就睡。其他教室也差不多都是這樣。
項臣之前分到了被褥和枕頭,還有一些壓縮餅乾和水。乾糧的量差不多夠一個人兩天的份,還有簡單的兩套換洗衣物。
項臣他們自己帶得有行李,衣物倒是夠的。只是食物和藥品之類的被收走了,這裡的規則是共有制,幾乎沒有私人這個概念了。
多媒體教室裡也沒開燈,大概是為了省電或者是怕引起外面的注意,暮色西沉,教室裡很是昏暗,每個人都顯得頹廢空洞,死氣沉沉。
教室裡原本就有攝像頭,完全是現成的,項臣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扶著羅子淞在最後一排的長桌上躺下了。
他將兩個枕頭團了團塞到羅子淞頭下,又給他蓋好被子,自己坐到一邊守著他,心裡有些焦慮。
他想立刻將聞川接出來,但他不能表現得太過急切,以免被鍾昊生看出異常;況且羅子淞受傷,沒有其他人能夠信任託付,萬一中途發燒怎麼辦?他得親自看著。
項臣感覺自己分-身乏術,陶非也不知去哪兒了,一時眉頭皺得死緊。
羅子淞很快就睡了過去,中途有人過來打招呼,項臣隨意跟對方聊了幾句,發現這些人的表情和眼神都很詭異,是一種說不上來的不正常。
項臣警惕著,脫了衣服搭在一邊等晾乾,他精幹健碩的身軀引得好些人不時往他這裡看,優秀的A哪怕是不受資訊素干擾的B也會不自覺被其魅力吸引。入夜後,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摸黑走了過來,道:“你是新來的吧?”
項臣點頭。
男人伸出手:“我叫楊慶,C城人。”
“B城,項臣。”項臣伸出手,跟他隨意地握了一下。
男人搓了搓手指,道:“項哥有煙嗎?”
項臣之前從鍾昊生那兒順了煙走,聞言便摸了一根給他,楊慶道了謝,接過打火機點燃了,他微微側頭,從眼角餘光打量項臣,見項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