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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伸出,替他左手診脈。只輕輕一搭,便脫口道:“你練過六指天羅手?”

屈方寧低聲道:“是。是……弟子強行央求謝先生教我的。”

柳雲歌似是嘆了口氣,道:“這門功夫,原是強求不得的。”示意他換過右手,切脈之後,覆在他腕骨上一握,問道:“你的手被誰折斷過?”

屈方寧嘴唇一動,卻不說話。柳雲歌似知他心意,道:“此人勁力渾厚,至剛至強,將你雙手骨骼經脈,一瞬間悉數廢斷。若非如此,天羅內勁早在一年前便已反噬自身,三焦六脈錯亂,心絡氣格淤塞,其苦痛折磨,非常人所能想象。即便僥倖留得性命在,恐怕……也是從此纏綿病榻,生不如死。”

屈方寧默然無語,想到當年崔玉梅直斷自己十年性命,未曾想御劍折手相辱,卻是陰差陽錯,救了他一命。

謝空回在旁道:“師兄,有話便直說罷。他這手,你是救得,還是救不得?”

柳雲歌正色道:“我盡力而為。”囑咐屈方寧盤膝而坐,雙手伸出,與他手掌相抵。

屈方寧對九華一派無甚好感,更不願改投柳雲歌門下。此時見他目光溫瑩,兩鬢斑白,雖不如謝空回老態畢露,卻也看得出歲月碾磨的痕跡。他胸口微微一酸,只聽柳雲歌道:“斷骨重續,會有些疼。我先替你護住心脈,以免你支撐不住。”說著,掌心便傳來一道暖流,綿綿不斷送入他體內。屈方寧心中剛轉過一念,只覺雙手腕骨處一陣剜心劇痛,比當日被強行折斷時更痛了不止十倍。這一下如何能忍,痛得立刻彎下腰去,手也隨之滑落。柳雲歌掌力一吸,一股黏綿之力傳來,頓時將他雙手牢牢吸附在自己手上。屈方寧手腕好似千刃交割,又似萬蟻齧咬,痛得不曾死去,偏偏無法昏迷。痛到後來,耳骨裡有如電閃雷鳴,眼前也是一片血紅,甚麼都瞧不清了。依稀只見柳雲歌額上、臉上汗落如雨,白髮青袍上皆冒出絲絲白氣,神情也愈見憔悴。不知是眼花還是虛幻,只覺他清癯的面容上多了好幾條皺紋,似乎片刻之中便蒼老了許多。恍恍惚惚之間,只聽謝空回在旁道:“有一件事,務必教師兄得知:我當年一怒之下,將未臻純熟的天羅指法融入琴聲,企圖壓制王嬌鸞音魔大法。雖說受人挑釁,心中卻未嘗不是存了試刀之意。若非我心高氣傲,一心想要技壓他人,但凡與師兄商量一句話,青陽、蒼梧與一眾師侄後輩,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三十二位江湖後起之秀,因我一時之氣,盡成廢人。似我這般罪人,師兄如不嚴懲,上有愧於先師,下有愧於武林同仁,今後九華派世世代代,再無顏面在江湖中立足。”

屈方寧隱隱猜到不妙,心中嘶喊:“回伯,你萬萬不可!”四肢百骸如同泥蟲般綿軟,卻如何發得出一個字來?

依稀聽見崔玉梅、薛靈鵲爭辯之聲,許久,只聽柳雲歌一字字道:“……師弟,這件事,確是你做錯了。”

屈方寧拼命叫道:“不是!不是!那怎能怪他?”

焦灼欲死之際,只聽一聲古琴清鳴,謝空回抱琴立於花叢之下,含笑道:“……請掌門師兄,清理門戶。”

屈方寧先前續骨療傷,全靠一口真氣支撐。此時柳雲歌掌力已撤,全身劇痛難當,身上白袍汗得透溼,腦中也沉沉眩暈起來。心中嘶喊了幾千幾萬聲“回伯”,身上卻無半分力氣。耳聽馬蹄聲遠遠傳來,眼前人影逐一離去,幾名親兵扶起自己,焦急地叫著“將軍”。他眼前陣陣模糊,竭力撐開眼皮,卻止不住睏意如潮,就此昏然睡去。

這一覺極其漫長,及至痛醒,已是第二天深夜。眼前燈火澀暗,人影幢幢,見他醒轉,均有喜色。其時腦中還未十分清醒,一眼掃去,見馮女英靠坐在帳門前,以手支頤,似在打盹。他身上一個激靈,剎那間急火攻心,騰地坐起,大聲道:“我回伯呢?”

馮女英從膝間抬起頭來,昏暗之中看不清面容,聲音疲倦之極:“……謝前輩有一句話,讓我轉告給你。”

屈方寧眼前一黑,搖頭喃喃道:“不,不。”

馮女英起身向他走來,一貫吊兒郎當的神態蕩然無存,艱澀道:“他說:你甚麼都好,惟獨挑情人的眼光,著實不怎麼樣。以後回了江南,再找個待你好的人罷!”

屈方寧明知已然無幸,仍求救般抬起眼來,死死攥住他衣袍一角,嘶聲道:“他人呢?他到哪兒去了?”

他腕骨正在接續之時,略微一動,便痛得鑽心。此時卻渾然忘了身上劇痛,雙手扭曲變形也木然不覺。

馮女英不言不語,只默默從懷中取出一物。屈方寧一見之下,大叫一聲,直挺挺往後便倒。

周世峰、羅天宇侍立在旁,見狀大驚失色,忙一左一右,搶上攙扶。看那物時,見是一塊鐫刻鶴紋的殘片,早已燒成焦木。

二人識得是謝空回之物,想到屈方寧與他素日親厚,均有不忍之色。本想他們同門決鬥,最多不過傷筋動骨,不意柳雲歌殺人焚琴,無情一至於斯。王六在旁也跟著唏噓幾聲,小心道:“蘇將軍傷心成這般模樣,還須借個因頭,隱瞞過去才是。”

二人這才打點精神,收斂戚容,悉心佈置諸般事宜。獨有馮女英久立不動,忽開啟一張絲帕,將焦木仔細裹了,放在屈方寧枕邊。

屈方寧一時悲痛過度,竟至昏厥。過不多時,便茫茫然醒來。觸目見了人間,只覺一陣厭憎,心中只是想:“回伯已經不在了,我又何必再醒來?”想起他當年在馬市撿了自己,一身邋里邋遢,眉目中猶存了幾分傲意。在自己身邊十多年,一直裝聾作啞,替自己思謀方略,四處打點。才過不惑之年,已是老態龍鍾。雖一句體己話也未說過,實則在他心中,已將自己當作最親的人。臨死前喝令拜師之舉,自是擔心他死後,自己無人照顧之故。只是他為何一定要在柳雲歌手下求死?……想來他舊日同門之情,江湖之義,終究是比自己這個半途撿來的弟子來得要緊。

一念至此,胸口好似破了個血洞,整個人空空的無知無覺。木然僵臥半宿,待要痛哭一場,卻流不出眼淚。天將亮時,又幹巴巴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卻是噩夢連連,睡得極不安穩。下午熱醒一次,依稀察覺阿木爾、車卞幾個陸續進來,替他擦汗扇風。恍惚間打了個盹,只覺四周暑熱之氣漸消,身上也有了些涼意。迷濛之中聽見門口有說話聲,不一時,帳門一動,一人放輕腳步走了進來,坐在他床沿上。其時頭痛欲裂,也無心理會。身旁傳來那人輕微呼吸之聲,卻無隻言片語,似是在深深注視他面容。少頃,臉上一陣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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