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以我答應過她,也會幫她的孩子一個忙。”
他帶著李蹊一邊往外走,一邊緩聲道:“丹尼爾當初在國外,除了比賽的時候,跟在我身邊的時間比較多,所以他和我很親。他的病情剛開始發作的時候,我就幫他找過醫生,但是沒什麼用,他跟我提了一個要求,他想回國。”
李蹊心跳加快,心裡那個答案呼之欲出。
常總頓了一下,道:“他說,他想見一個人。”
李蹊澀聲道:“是我。”
常總道:“對,他要陪在你身邊一年。我剛開始非常不能理解,所以我對你也算不上特別客氣,因為我‘綁’你來的手法太粗暴,丹尼爾還跟我發了一頓脾氣。”他微微皺眉,即便是現在也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我一開始很不贊同他去接觸這些聲音嘈雜的舞臺,但是他執意要陪著你,所以我讓步了。”
李蹊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酸的甜的澀的混在一起,鼻子酸的厲害,想著他和他哥見面時候的樣子,想著大哥若無其事地接近自己的樣子,好像永遠都是笑著的,即便是躺在醫務室臉色蒼白也還是笑著,沒有一點的抱怨。
李蹊道:“我不知道他病的這麼重。”
常總道:“我答應過他,不告訴你,這個不怪你。”他掏出一張支票,對李蹊道,“這個是當初答應過你的,給你父親還債也好,治療也好……你拿去吧。”
李蹊搖了搖頭,站在那沒接,他攥緊了自己揹包的帶子對他道:“謝謝您,這錢我不能收,公司已經幫了我很多,接下來我會靠我自己。”
常總忽然開口道:“尹川工作室向我提過幾次,想簽下你,價格隨我開。”
李蹊抬頭看向他,眼神裡帶著點茫然。
常總把支票塞到他手裡,對他道:“我已經從你身上得到我想要的了,這些你拿著,當我謝謝你陪著他任性一回。”他像是一個長輩一樣,摸了李蹊的頭一下,順手輕揉了一下嘆息道,“突然一下讓你接受這樣的事,很難接受吧?真的很抱歉,我把他寵的有些任性了。接下來的時間,我可能也顧不上國內的業務了,你去找羅一鳴,他會安排你進尹川工作室。”
常總拍了拍他肩膀,轉身走了。
李蹊低頭站在那,好半天才順著牆邊慢慢蹲坐下來,他用那張支票遮在臉上,看不清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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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住院治療,醫生說要靜養,沒有讓李蹊他們再來探望。
婁清也特意過來叮囑他們要準備演唱會的事,讓他們回去之後抓緊了一切時間訓練。
李蹊不敢去細想。
為什麼明明說在好轉,卻每次都見不到他人。
為什麼偶爾幾次他去的時候,還看到了常總帶著好幾位醫生出來。
……
李蹊眼眶發紅的隨便咬了幾片全麥麵包,吉他就在他的腳邊,他剛跳完了一整組舞蹈,此時鏡中誠實的倒映出李蹊的狼狽模樣,額頭全是汗水,順著他的額頭一路留下來,匯成一條小溪,一直潤溼了他身上的寬大衣衫。
重重的深呼吸兩口氣,李蹊才壓下了心中不斷蔓延開來的恐慌。
他不敢讓自己停下來,因為一旦停下來他的腦子裡就會不斷的去想丹尼爾的事情。
丹尼爾虛弱的身體,丹尼爾躲避的目光。
李蹊心中猛地燃起一簇火來,站起來喊道:“夏樂你幹嗎!把譜子給我。”
夏樂道:“我不要,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身體了,兩點了!你給我回去睡覺。”
他的一再拒絕讓李蹊心中憤怒不已,眼睛發紅的看著他,心中無邊憤怒淹沒了李蹊的理智。
李蹊伸手搶奪譜子,卻被夏樂眼明手快的躲開,李蹊抓著夏樂的肩膀,滿臉怒容的罵道:“夏樂你是不是想和我動手?!你知不知道現在時間多緊張?”
夏樂一愣,嘆口氣將手中的譜子隨手扔到地上,伸出手將李蹊抱住,壓低的聲音帶著不同於平日裡的沉穩,“沒事的,來得及,你別這樣著急。”
而夏樂的溫柔細語浸潤在李蹊硬起的心房上,將那層殼一點點的擊碎打裂,李蹊的眼睛猛地一酸,控制不住的流下淚,在夏樂溫暖的胸口崩潰了,反覆的道:“太慢了,不行,這樣不行……我哥他要撐不住了,夏樂我這裡好疼啊,特別疼……”
他揉著胸口,衣服都皺起來,第一次在夏樂面前控制不住哭了。
哭的極為狼狽,竭嘶底裡。
他反覆的念著一句話,太慢了。
上天給他的時間,和給李昉的時間都太少了,他們才重新相認,隔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能相認啊。
他們能組成一個樂隊,可以唱著他寫出來的歌。
能站在舞臺上,無論是鮮花亦是謾罵,他們都能面對,可是上天卻那麼殘忍。
要連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都要剝奪。
夏樂心中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扎著一般,心疼的收緊雙臂,將李蹊緊緊的抱住,反覆的道:“沒事的,沒事的,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李蹊無法抑制的崩潰哭,夏樂就在旁邊安慰他,見他一張臉都哭的狼狽,乾脆把自己的睡衣脫下來,把柔軟的一面拿來給他擦眼淚。
整個琴室都開著暖氣,李蹊穿著運動衫都不冷,夏樂隨便披著一件外套也沒覺得冷。
李蹊哭了許久,到最後變成了細碎的抽泣,這是巨大的悲傷下,無法抑制身體本能反應,他清瘦的身軀在不自覺的抽動下看上去越發可憐。
夏樂帶著溫暖的手掌撫摸著李蹊的背脊。
他這段時間瘦的厲害,背脊上每一節骨頭夏樂都摸的清楚。
夏樂將李蹊揹回房間,李蹊最近掉了不少肉,整個人都瘦的厲害,夏樂怕他著涼,將身上的外套都披在了李蹊的身上。
夏樂一路都在小聲跟李蹊說話,不停對他道:“會沒事的。”
睡夢中的李蹊沒有再回應他,但是眉間的痕跡卻舒緩了很多,好似聽到了夏樂的聲音。
這一夜好似所有人都沒有休息好,連醫院那邊也出了事情。
丹尼爾又昏過去了。
甦醒之後丹尼爾再一次的感覺到聽力的退去,他崩潰的縮在床上,拒絕所有人的靠近,醫生沒有辦法,只能將常總重新請來。
常總的到來稍微穩定了丹尼爾的情緒,又讓醫生開了一點鎮定用的藥劑,丹尼爾才滿臉疲色的睡去。
常總在丹尼爾的床邊守了他一夜,一整夜也不敢闔眼。
清晨天空漸亮,空氣中都帶著冷意,秘書小心的在門口探頭來看,常總別過目光,放輕腳步的走出。
常總面色冷硬:“什麼事?”
秘書道:“常總,有人找您,是夏總那邊安排的醫生。”
常總微微詫異的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