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那隻跑丟的藍貓、被強行喂進了一顆又一顆裝著毒品的袋子。
這一切都讓成梨柚無比懷疑假陳朵的來歷,她實在無法相信一個單純只有六歲的小女孩能夠以上位者的身份支配陳耀、決定運毒的細節。
但猜測只是猜測, 她後續也循著記憶思考過她跟假陳朵相處過往的一點一滴,卻發現她很找出假陳朵不是小女孩的佐證。
假陳朵裝的實在太像了。
除了比同齡的孩子要更乖巧懂事一些,她的眼神、表情、笑容,全都是六七歲女孩該有的樣子。
但在這幅畫像面前, 看著這張眼神陰沉卻的確是假陳朵的面容, 她卻無法否認她的猜想了。
一想到曾經朝暮相處、還很寵愛的小女孩其實是個十九年前就犯下過罪行的惡毒罪犯,想到她孩子一樣純真的笑容,成梨柚就感到毛骨悚然。
繼而湧上心頭的就是慶幸, 慶幸她沒有因為把假陳朵當成孩子就在她的面前放鬆偽裝,要是她曾經在假陳朵面前露過一絲她其實是暗訪記者的馬腳,那她都未必能囫圇個地活到現在。
“這反倒能說通了。”
成梨柚舒了一口氣, 託著腮,繼續用滑鼠在圖片上劃拉,“真相居然還挺簡單。”
“沒錯,如果她就是十九年的那個人,那十九年前的販賣路線重新出現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諸彎彎繼續道,“至於當年負責這個案子的探員,我在拿到人像後就再次聯絡了他。這次他抵賴不過,承認了。他撒謊是因為當年他和同事弄丟了那個小女孩,他們找不到她,為了不擔責任,於是直接把她的存在從案子裡抹掉了。所有關於她的資料,一個沒剩,抹得乾乾淨淨。昨天突然聽到我問他這件事,他慌了神,就想靠撒謊糊弄過去。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跟上面說過了,很快就會有專門的調查組下來調查他們的瀆職。”
“嗯。”
有了那張畫像的衝擊在,這件事成梨柚反倒不怎麼關心了。
而且照現在的情況看,人是不是走丟的還不好說呢。
她關掉那張人像:“那你要回熊貓市了嗎?”
諸彎彎:“對,明天凌晨的飛機,早上就到了。”
成梨柚:“正好,明天我也差不多能把我爸的筆記整理好,這裡面還有些其他的東西,我發現99年我在人熊村見到的那個被關在屋子裡的阿姨,竟然就是崔晨的媽媽。還有些別的資訊,到時候我給你送過去,看能不能幫到你。”
……
第二天,成梨柚應約到了熊貓市刑偵總局。
但她剛走進大廳,卻意外見到了大力水手探員,他還挺開心地主動向她打了招呼。
“成記者!”
“柳探員?您回熊貓市了?”成梨柚停下腳步,“假陳朵的事呢?”
“假陳朵在陸探員那兒,先讓他查著。”
大力水手探員看起來心情相當好,主動走到她身邊後就跟她攀談起來:“跟你通完電話以後,鷓鴣市的醫生就跟我說陳朵的身體可以進行轉院了,我這不就抓緊時間帶著陳朵回熊貓市了嘛。”
這可是個好訊息。
成梨柚:“她跟陳耀見過面了?”
“見了。”說到這,大力水手探員一臉的如釋重負,“陳耀這回總算是把事情說了。”
有了這樣大的進展,平日裡要提前約好才能見到的大力水手探員就正在跟前,成梨柚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跟著大力水手探員就回了緝毒組,開始看陳耀坦白的錄影。
“他們是在我辦好了熊貓市店面的全部手續、正準備帶小朵去熊貓市的那天找到我的。他們綁走了小朵,給我看她被綁著的錄影,告訴我如果想要女兒平安,就必須照他們說的去做。”
……
“小朵在他們的手裡,我又時時刻刻被那個女人監督著,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照他們說的去做。當完成第一次將毒品運進熊貓市、看到他們從店裡把貓帶走後,我就知道我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
……
“在被抓的那天,有一個瞬間,我幾乎忍不住喊出聲想要探員把她一起帶走。可是她卻跑過來,我在我的耳邊警告我,讓我別忘了我的親生女兒。因為她的那句警告,我到了看守所以後,始終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她魚死網破,傷害了小朵。”
……
錄影內容是一段一段的,涉及到機密的部分都被隱藏了,成梨柚能看到的只有幾個片段。但光是看完這些也足夠她明白,原本以為是主謀的陳耀,不過是崔晨和假陳朵的提線木偶。他們兩個才是操縱了熊貓市販毒案的主謀。
弄清了這件事,一直壓在成梨柚心頭放不下的那顆石頭總算落了地。
她腳步輕快地跟大力水手探員告了別,去見了諸彎彎。
但彎彎姐的辦公室裡卻很吵鬧。
成梨柚偷偷地推開一點門,裡面的人都沒發現。
成梨柚看過去,屋裡是兩個人。
某個英俊的男人正一臉的不耐煩:“這是畫像,又不是照片,就連畫它的畫像師都只敢說這幅畫像是僅供參考,你想拿它當證據證明這個嫌疑犯不是未成年人根本不可能。陳不周的技術不是挺過關的嗎,你們就不能從醫學上想想辦法?”
而彎彎姐倒還是好聲好氣:“他說這個人的情況比較特殊,像測骨齡這些尋常檢測年齡的方式在她身上並不能用,就算做了其他檢查,開出的結果上也只能寫疑似。”
她想了想,又問:“如果我們能拿出她在十九年前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的照片呢?”
男人興致缺缺,相當敷衍:“那倒是能試試。”
“柚柚!你來得正好!”
這時,諸彎彎看到了成梨柚,走過來就拉她進屋,邊走邊問她:“你找到我之前提到的那份照片了嗎?”
她解釋:“因為被陸三水抓到的那個人外表看起來還是個六歲的小女孩,我們需要想辦法證明她是個應當負法律責任的成年人才能繼續追究她的責任。”
說完,她又向成梨柚介紹屋子裡的人:“這是市檢察院的何檢察官……”
“諸顧問。”
何閱抓了抓他的頭髮,“沒事我就先走了,下次有什麼需要諮詢的,請透過正規渠道找我,不要再在我路過刑偵局想進來借個廁所用的時候在門口堵我了。”
嘖。
半點禮貌都沒有,目中無人的樣子這麼多年竟然一點都沒變。
成梨柚一伸手就把他攔住了:“別走呀,有事兒。”
接著她告訴諸彎彎:“我在我爸的那堆東西里沒找到照片,不過當年全程調查這個案子的除了我爸以外還有一個人,他那裡的資料肯定比我爸手裡的齊全。”
“是吧?”
她十分表面地衝何閱甜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