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低著頭,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倒是身側的鄭惟抬眼看了看孟老爺子,眸間似劃過抹銳利的光芒,轉瞬即逝。
老爺子還在氣頭上,孟元南這麼一插嘴更是如同火上澆油,“你們這是要氣死我才罷休是不是,你們看看,別人傳閒話都傳到我這兒來了!你們養出的好女兒……在外面跟人不清不楚的……”
這下不止孟元南,連一向好脾氣的周清都忍不住了,她向來都尊重孟元南父母,此時卻蹙眉對著孟初說:“初初,你先回去,這邊有我們呢。”
孟初有些難過,大抵因為對她而言,如今人生中恐只有親情的分量最重。
她開啟門走了出去,鄭惟轉身欲走,後又突然頓住,對著病房裡的幾人道了幾句,追了出去。
“想去哪兒,我送你。”他放慢了腳步,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孟初聲音悶悶的,她搖搖頭,“不用,你回去吧,今天謝謝你送我過來。”
從鄭惟的位置,僅能看到她精緻的側臉,他擰緊眉,手在褲兜邊攥得死死的,終還是未能忍住,啞聲道:“初初……”
讓孟初直接打斷,她停下仰著頭看他,眼眶微微發紅,“鄭先生,我們不過認識一天,你對我瞭解多少呢,你們國外回來的是不是都用慣了ins,我建議你去微博上逛逛。”
鄭惟站在原地沒有動。
孟初已拋下他走遠。
……
冬季的江城與別處不同,無需人工栽培花木皆是自然生長,一年四季都處於盛時,絲毫看不出枯草蕭條的境況,數十幢小型的建築藏匿在鬱鬱蔥蔥的樹木間,靜謐而和諧。
夜幕降臨,小區內部道路邊的照明系統開啟,男人立在深銅色的庭院門外,不知呆了多久,院內隱隱的茶梅花香飄出。
“吱呀”聲,黃色的計程車停在別墅門前,旁邊則跟跑著氣喘吁吁的小區保安。
保安與鄭惟打過招呼,見孟初從車上下來,等計程車開走了方離開。
按著規定,外部的計程車輛不允許進入小區,只因業主要求,他才放行的車輛,又不放心特意跟過來。
孟初酒量尚可,酒品倒也不錯,她瞧著並沒有什麼異樣,都沒看鄭惟一眼,只從包裡往外掏著鑰匙。
女孩兒在那邊搗鼓了半天,愣是沒插進鑰匙孔,直到鄭惟走近了,聞到她身上濃郁的刺鼻味道,方堪堪覺出女孩兒不大對勁。
他徑直幫她開了門,“喝酒了?”
孟初眯著眼偏過頭去看來人,似有些遲鈍,盯著他的面容好半天,恍然大悟般拖長了尾音道:“哦,鄭惟,原來是你呀……”
嬌嬌軟軟的音幾乎瞬間就擊中男人那根緊繃著的神經,他霎時猩紅了眼,毫無招架之力。
鄭惟自內鎖上她家院門。
孟初進了客廳,自顧自開啟燈,看到男人竟跟著,果然還是不清醒,還好聲好氣地問人家,“你怎麼進來了?這是我家啊。”
她這麼說,鄭惟還真不往前走了,就僵直了身站在那兒,“初初,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我……”
她卻回他,“哦……你喜歡我,因為我這皮相長得好麼,我知道啊,微博你去看了沒?”
你要說孟初完全醉了也不像,她還知道事兒呢?可這話的語氣可不像她,倒和那個十八歲前不知深淺,只憑自己喜好行事的孟初有幾分相似。
鄭惟只盯著她,沒直接應她的話,“我不在意。”
他怎麼可能會在意。
她咧開唇角,譏嘲道:“也是,真不愧是經……薰陶過的。”
屋子裡的氣氛很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