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流芳驕奢淫逸,床軟得不像話,他現在肌肉還痠痛著呢。
“李漓一會兒來,沒準有很——多問題要問你呢。”白淼淼笑嘻嘻地說。
“啊?”祁江說。
“沉香近距離接觸第一人啊~”白淼淼感嘆。
祁江心頭一緊,白淼淼繼續說:“喂,在沉香旁邊睡了一晚上是什麼感受?”
祁江干巴巴地笑,說:“還好……”
他拿著一個沉重的秘密,也許沉香根本就不認為這也算一個秘密,如同他抱著一個精美的糖果盒子,糖紙是最美最誘惑人的色彩,也許晉流芳,李漓,白淼淼,甚至全世界的人,都在期待他把那個盒子開啟。而只有他知道——那糖是苦的。
祁江他做不到。
三天後放榜,基地裡大小學子又平白撈了三天的假期。白淼淼收拾收拾準備去圖書館,祁江也跟著去。還沒走幾步,在大門口碰到了臭著臉的晉流芳。
“慢死了,拿個書包那麼久!”晉流芳一馬當先走在前頭。
祁江近期不想看見李漓,更不想看見晉流芳,他慌慌張張跟在白淼淼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地說:“怎麼晉流芳也去啊?”
“啊?你沒問我啊?”白淼淼說,“你們關係不是很好嗎?”
“也……也一般啦。”祁江心裡有愧,默默地說。
“……哼?”白淼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還以為……”
“早知道他來,我就不來了。”
白淼淼一下被打斷了思路,岔出去十萬八千里,“……紅樓夢?”
“……嗯……”祁江點頭。
白淼淼一時無言以對。
晉流芳回頭看了祁江一眼,乾咳一聲,“你們還不走快點。”
考試後第一天,圖書館這會兒沒什麼人,祁江以往去,都只能坐在離飲水機和視窗最遠的角落,這次學霸們洪福齊天,倒是搶到了幾個窗邊的好位置。
白淼淼坐下來翻開一本厚厚的大部頭外文原著,晉流芳刷政治考卷,祁江考都考完了,去借了幾本青少年讀物,三個人倒是階梯式遞減。
祁江有心事,第一次看不進書。他彷彿一瞬間有了很多的癥結,身體的事情最後會怎樣,考試的結果會怎樣,戶口的問題又怎麼辦,沉香的事情還能守多久。一切的一切,他誰都不能說。越是親近的人他越不能說。
他在家鄉的時候,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天有這麼多的煩惱。以為努力就一定會有收穫,那時候的他還沒有學過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世界上的事真的好複雜,他想著想著,莫名地又睡著了。
晉流芳輕手輕腳把祁江的兜帽翻過來,豎著手指跟白淼淼比了一個噓的動作,神秘兮兮地湊過去問:“祁江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白淼淼白了他一眼,“你問我?”
晉流芳用手託著下巴,說:“我覺得他最近舉止非常可疑。”
“哪裡可疑了?他還不是那樣?”
晉流芳扭頭看白淼淼,“你說他是不是給校外的人欺負了不敢跟我們說?”
白淼淼看著晉流芳那準備擼袖子幹架的流氓樣,白眼翻上天,“你覺得可能嗎?你不欺負他世界上就沒人欺負他了。”
“我怎麼欺負他了?”晉流芳訝異。
“是是是,你沒欺負他,就是仗著他喜歡你——我說晉流芳你這脾氣真得好好改改,你說你對外人也挺人模狗樣的怎麼關起門來就……”
晉流芳炯炯有神盯著他,“他,他才沒有喜歡我。”
白淼淼彷彿見了鬼,“誒喲,我說,前段日子哪個小王八還麻木不仁說什麼‘喜歡我不是正常的嗎’,這會兒你炸什麼毛啊?晉流芳不是我說你,你都多大了……”
“我,我那是……”晉流芳理屈詞窮。
白淼淼上下打量他,“不至於吧?”
晉流芳表情複雜不說話。
白淼淼沉吟了一下,說:“我是懶得管啊,不過你也看看人家才多大——我靠晉流芳不是吧,我想了想沉香,別告訴我你就是這種情結……我要告訴李漓去……”白淼淼作勢要走,晉流芳拉住他,“你跑什麼啊?”
白淼淼說:“我去找李漓。”
晉流芳火冒三丈,“別跟我提那個姓李的!”
“……你啊,脾氣真的得改改了,以後真沒誰慣你了。”
晉流芳說:“愛慣不慣!他,他都對沉香那樣了我還能坐視不管?那個臭流氓!”
白淼淼翻了一個白眼,心想,你不覺得你整天把妹妹擱身邊更變態嗎?“你妹控也要有個限度,我記得你小時候還吃過你妹妹的花瓣吧?”
那時候大家成精都不久,靈力檢測說沉香已經過了成精紅線,家裡人也都覺得就那麼幾天之內的事了,裝了個小盆盆給晉流芳捧著照紀念照,一個沒留神晉流芳扭頭對著沉香吧唧就啃了一口,嚇得一大家子魂飛魄散。
祁江猛地坐起來,發現不知道誰幫自己把帽子戴上了,他把兜帽扒拉下去,迷迷糊糊捂著睡紅的額頭說:“我睡著了?”
“呃……嗯。”晉流芳說,他把他連帽子一起又摁了回去,“睡你的覺去,小孩子問這麼多幹嘛!”
我問什麼了?!
26.
祁江兜著自己的帽子不讓他按,“你幹嘛!”
晉流芳伸手胡亂把他的頭髮揉成一個雞窩,“看你的書去,還考不考試了?”
白淼淼託著下巴笑,說:“剛才在說沉香的事情。”
祁江默默坐直了,咽咽口水,問:“什麼事情?”
白淼淼面對晉流芳的滔天怒火的瞪視選擇了走為上策,“我還書去。”他站起來漫不經心按了一下晉流芳的肩膀,悄聲說:“仔細別說漏嘴咯,蘿莉控。”他含著笑抱著書走了。
晉流芳狠狠用書拍了他一下把他拍遠了,順手撿起桌面上一支筆在指間轉得飛快,心煩意亂道:“沒什麼。”
祁江眼睛都看直了。晉流芳手指白皙又纖長,運指如風間筆在他指間轉得眼花繚亂。他說:“那,轉筆,能不能教教我?”他抬頭眨巴眨巴地望著晉流芳。
晉流芳氣不打一處來,“你就不想知道沉香的事情?!”
我知道啊,可是我真的不想知道的啊!祁江怕聽了心裡難過,說:“這個嘛……”
晉流芳脖子梗了梗,什麼都沒說。他垂下眼睛,黑色的眼睫毛在他眼底投下顫顫巍巍的一層陰影,他像是專心地轉著筆,說:“那好吧。”
祁江心虛,動了惻隱之心,覺得這樣的晉流芳有點自暴自棄地賭氣,他決定從善如流道:“那,那你說……”
“你和她情況有一些一樣。”
是誰幾天前還說不一樣的,晉流芳這種人真是朝令夕改,在古代肯定是一個大大的昏君,祁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