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睿說這話時, 眉目溫柔恬靜, 唇角帶笑, 面龐有如溫潤的白玉,自帶溫情, 只是眉間隱隱顯露出絲絲狠戾和陰鬱。
靖安睿都說是為了皇后, 話已至此,江沅自然不會理解為靖安睿和皇后之間還是“清白”的。
單就做這件事的嚴重性來說,成則成為天下的主宰, 敗則成為逆臣,成為階下囚, 整件事的風險太大, 靖安睿如今可以為一人而準備造反, 如果這都不是愛……
再加上靖安睿現在的面部表情,自己喜歡的人成了別人的妻子,偏偏這人還是一國天子,她想不狠戾、陰鬱都不行。
江沅暗自腹誹著,及時把目光收回, 彷彿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靖安睿對江沅的冒犯並沒有斥責,靜靜地由著江沅打量自己,最後斂上眼中的溫情,又變成了那個格外威嚴的王爺,似打趣般輕笑道:“怎麼?你與林空可以,本王就不可以?”
這算是直接印證了江沅心中所想,江沅面上赧然,也不在靖安睿面前搞弄虛作假的那一套,坦誠道:“我只是對這個答案有些猝不及防,沒想到王爺也是同道中人。”
靖安睿凝眉似乎考慮了一下,才明白江沅所說的同道中人是指同喜歡女子一事,這事的確很稀奇,她在知道林空和江沅的事情時,也差不多是江沅這個反應。
起初她也以為江沅和林空就只是為了方便行事,才會一人女扮男裝,兩人結為夫妻,而且林空當時是傻的,對江沅的感情說是依賴或者其他的也不為過,但從後面兩人的之間的互動來看,明顯是真正的感情。
靖安睿收回思緒,對此不置可否,淡然道:“這下你可以放心地亮出你的底牌了吧?”
江沅知道現在並沒有繼續瞞著靖安睿的必要,只是提醒道:“在這之前,還請王爺做好心理準備。”
“哦?”靖安睿饒有興趣道。
她早年跟隨父親上過戰場,經歷過生死瞬間,後來又在朝堂上與政敵對抗多年,見過太多的爾虞我詐,自認為什麼奇葩事都見過,對江沅所說的話不以為意。
江沅提醒完,又不嫌麻煩地要求道:“我還想請王爺答應一個條件。”
靖安睿一向很有耐心,好脾氣道:“你說。”
江沅道:“對於某些疑問,還請王爺不要追問到底。”
“本王應你就是。”
靖安睿雖然對江沅這個人的能力是抱著肯定態度的,不過她的確不覺得江沅能亮出什麼匪夷所思的底牌,可當她看到江沅的指尖毫無預兆地生出一個幽藍色的漩渦時,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觀都在崩塌。
那視覺上的衝擊過大,她心裡已經驚訝不已,面上卻在勉強維持鎮定,質疑道:“這果真不是戲法?”
民間戲法以某些特殊的手法,達到視覺上的錯覺,讓人看到意想不到的東西,靖安睿第一反應這就是戲法,她緊緊盯著,想要找出破綻,可是當雙眼開始眩暈時,她不得不收回目光。
江沅沒有回話,不動聲色地把漩渦收回,指尖再度變得光滑細嫩,只能看到指紋的紋理。
“你是如何做到的?”靖安睿不得不重新審視江沅,這一刻她甚至想相信神鬼之說,不然指尖憑空出現漩渦,這是不可能的。
“王爺剛剛答應我不會追問到底的。”江沅並沒有選擇說出來,反而是自顧自地說起了漩渦的用途,“這裡面的時間是相對靜止的,也就是說,我可以保證拿出來的東西和放進去時一模一樣。”
“這就是你讓東西保持新鮮之法?”靖安睿按捺住心底的好奇,疑惑道,“可這小小的漩渦又是如何裝盛東西的?”
江沅解釋道:“我雖然不清楚這裡面的空間是否為無限大,不過目前它的確是想放多少東西進去都行。”
靖安睿勉強消化了這一事實,面上恢復平靜,最後總結道:“這東西相當於一個移動倉庫?”
江沅對靖安睿的接受能力實在是佩服,道:“的確可以這樣理解。”
靖安睿眉心動了動,似乎在琢磨這東西的用途,道:“既然不能知道你是如何做到這一切的,那本王能否知道這東西的來源。”
江沅坦言道:“只能說是機緣巧合之下所得。”
聽她說得模稜兩可,靖安睿也識趣地沒有再問,只是心底開始懷疑江沅的身份,她目不轉睛地緊盯江沅的手指,彷彿要看出一個名堂。
江沅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輕聲咳了咳,並且不著痕跡地把手收回。
如今她們兩個同是彎的人,靖安睿再繼續盯著江沅的手指看,確實是不妥。
靖安睿意識到這一切,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停下這個話題,把自己如今的處境說清楚,直言不諱道:“本王如今的錢財並不少,購置的糧食也有許多,只是缺乏一個屯糧的物品,而你有如此寶貝,正好物盡其用。”
江沅沒有說話,等靖安睿安排一切事務。
“本王之後會把部分糧食轉移到你的手下,你現在在京城裡也不用拘著,可以隨便放手去做點生意,只要不太過招搖便好,瑞雪兆豐年,今年的收成想必不差,如果到時還沒有起事,你可以替本王去四處購糧。”靖安睿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意思就是現在江沅只需要好好存糧賺錢即可。
江沅點頭表示知曉一切,又問道:“敢問王爺準備何時起事?”
靖安睿抬眸看了江沅一眼,她對這件事顯然很心急,也準備了足夠長的時間,胸有成竹道:“你現在只需要準備好錢糧兵馬即可,至於起事……宮中遲早會生亂子。”
江沅一聽就明白此事不會耽擱太久,而且靖安睿在宮中早有棋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是那個皇后,她小心地觀察著靖安睿的臉色,沒有多說話。
靖安睿又端詳了江沅一會,突然換了個話題道:“本王瞧你似乎與宋可妍交好?”
江沅中毒的時候,宋可妍千里迢迢趕去,想說關係一般也不行,江沅點頭道:“嗯。”
靖安睿續了一杯茶,又道:“那你可知她有婚約一事?”
江沅對靖安睿會突然這樣問有些不明白,依舊平靜道:“知道。”
靖安睿道:“知道就好,你務必阻止這件事。”
“為何?”江沅不解,關於宋可妍的事,是否出嫁全靠宋可妍的個人意願,遠不是她這個外人能干預的。
靖安睿耐心解釋道:“宋可妍這次的婚嫁物件是馮閣老家的大公子,而馮家是儒學大家,世代為官,不僅如此,馮閣老的門生大多也在朝為官,宋清魏這一手賣女兒賣得相當漂亮。”
她說的最後一句話帶著強烈的個人情感,表面上似乎是在嘲諷宋清魏賣女兒的無恥行為,實際上卻壓抑著某種不可說的情感。
江沅勉強能猜到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