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眼淚。兩個教官也樂了。
沈三缺哼著歌兒推著一輛小推車走過來,小推車上並排放著兩大籃西瓜。他見隔壁排的也在看著自己,便問道:“七排的孩兒們,俗話說的好,賽場上的競爭者既是我們的對手,更是我們的戰友。俗話又說的好,戰友之間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們願不願意和你們的戰友們分享這名為友情的果實啊?”
這是哪裡來的俗話啊......沒人吱聲。
“那分享這名為愛情的果實呢?”
愛情是什麼鬼啊!眾人發出一陣嘁聲。
“那我就當你們答應了啊!”沈三缺招呼道:“來來來,每個班派人來領瓜!欸,兩位教官別走啊,留下一起吃!瓜肯定管夠!”
瓜確實管夠,每個人都吃的飽飽的,也不知道三傻老師是怎麼把這瓜給推上來的,人明明看著挺瘦弱的樣子……
不過這瓜吃下去,七七班的同學們的氣便消了,主動與沈三缺搭話,乖乖地把瓜皮擱在籃子裡,搶著去倒垃圾。
沈三缺很欣慰,食物果然是收買人心的好東西。
可是食物過多,對於人的胃而言卻不是件好事情。
或許是瓜吃的太多了,學生們在這個晚上起夜好幾回。
王小吉也不例外。
這是第三次了……
他躡手躡腳地下床,輕輕帶上門,捂著肚子往走廊盡頭的廁所走去。
外面正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氣溫低了好幾度。
王小吉撫了撫手臂上被涼意激起的雞皮疙瘩,祈禱這雨能一直下到明天,這樣就不用進行室外訓練了。作為一個身體素質不怎麼樣的人,運動對他來說是件痛苦的事。而教官又似乎對他特別關照,總是喜歡給他加訓。這就導致王小吉每天都在盼著軍訓早日結束。
可是這才剛過了三天,還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四天等著他。
王小吉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突然,不知從哪飄來了一陣沁人心脾的桂花香,直往他鼻子裡鑽。
那股熟悉的感覺湧了上來。
又來了……
王小吉趕緊低下頭,試圖控制自己不去注意某些不該注意的東西。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餘光還是捕捉到了左前方的那個身影。
那身影瘦瘦小小的,側倚在牆上。
王小吉能感覺到自己正被一道視線牢牢盯住,他屏住呼吸,冷著臉,快步走過去。
“嘻嘻,我又不是殭屍。”
王小吉腳步略微頓了頓,又迅速向前走去。
“小吉,別生氣了嘛,我錯了……”
王小吉哼了一聲,加快了腳步。
周圍的涼意似乎更甚了。
躺在床上刷微博的沈三缺打了個噴嚏。
奇怪,本仙已經幾百年沒打過噴嚏了啊?沈三缺揉揉鼻子,歪頭思考了一會兒,給河神敲了個影片電話。
河神接受了邀請。
沈三缺興沖沖地問:“娘子啊,為夫剛剛打了個噴嚏呢!是你在想我嗎?”
河神沉默兩秒,送了他一個“滾”字後果斷掛掉電話。還附帶一條前頭帶著紅色感嘆號的系統提示。
沈三缺不甘心,又給白海四公主敲了個影片電話。
白海四公主樂呵呵地接起:“三缺哥,找我啥事兒?吃雞嗎?”
“不了不了,手邊沒電腦吃不了,”沈三缺往嘴裡送了顆梅乾:“就想問問你,最近你哥有沒有不正常?”
白海四公主認真地想了想,道:“沒有啊,一如既往地傲嬌,怎麼了?”
“噢,我剛剛打了個噴嚏,估計是他在想我。”
那頭愣了愣,隔了一會兒才道:“想你……這個……呃,大概……還要過段時間才會想你吧?我……我都不忍心告訴你……那天他把你的東西都扔出去了……”
“不是吧?”沈三缺很是驚恐,“我的手辦也被扔了嗎?!”
“對啊,”白海四公主嘆道:“唉,連你送我的抱枕都未能倖免……凡是和你有關的東西都被銷燬了……而且還給侍衛們下了死令,說誰敢放你進來就把誰打回原形賣去海底撈……”
“難怪胖胖蝦打死都不讓我進去……”沈三缺很悲傷,“那你覺得你二哥啥時候會消氣啊?”
那邊正要回答,畫面外突然傳來河神的聲音:“瑜兒,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你在跟誰說話?”
白海四公主立即朝沈三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迅速將電話結束通話。
欸,真沒意思。
蟹兒管的夠寬啊,年輕人晚睡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沈三缺無奈地聳聳肩,伸了個懶腰,決定繼續刷微博。
就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聲音高亢卻不尖利,但足以在瞬間劃破夜空的寂靜。
王小吉癱坐在地上,閉著眼,滿臉淚痕。
一群同學圍在一邊又驚奇又疑惑地看著他。
沈三缺撥開人群,道:“咋了?誒,小吉夢遊了?”
“好像是……我,我起來上廁所,正好撞見他,看他站在這裡不動,就拍了他一下,然後他突然‘啊’了一聲,就這樣了……”
說話的是和王小吉同住一個宿舍的周翎。
他早先也聽說過有些人夢遊,可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這種事情,主角還是自己的室友,現在仍有些驚魂未定。
“噢,那應該就是夢遊吧!”
沈三缺蹲下來,在王小吉額頭上撫了一下。
王小吉猛地睜開眼。
“誒呀,醒啦?”
“老師……”王小吉喊道,抬頭一看,發現這麼多人在看著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沈三缺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看向周翎:“小周兒,扶你室友回去吧。”
周翎點點頭,上前來把王小吉扶走。
其實王小吉並不需要人扶,他此刻已經完全清醒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幻境中游蕩。
幻境裡,血月當空、白骨遍地、蛇蟲橫行。
不時有幾隻烏鴉低空掠過,發出幾聲嘶啞刻板的叫聲後,又安靜地落到一邊的枯木上,直直地盯著王小吉。
王小吉早就對這些景物免疫,只是木然地沿著蜿蜿蜒蜒的小路往前走。
即使他內心十分抗拒,不想面對即將出現的東西。
可是,在這裡,這副軀殼並不屬於他。
他的靈魂被一股力量按住,無法逃離,只能透過軀殼感受著一切。而這具軀殼不聽令於他,只臣服於那股力量。
他只能直直地按照那股力量劃定的路線走向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彎湖泊。
這彎湖泊就像天上的那輪血月,彎的像死神的鐮刀,兩頭尖,中間飽滿,泛著瘮人的紅光。
王小吉走到湖泊的一個尖角端,凝視著對岸。
那裡有棵巨大的柳樹。
“老
木朽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