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
除了知情的二將在帳內,沈策不讓叫軍醫,也不讓叫軍師,不許任何人聲張。他反覆強調不能洩露此事後,只留下一句“去要解藥”,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將軍都如此了,還不讓聲張?”弟弟不平。
“將軍自有將軍的道理,”那個哥哥常年行軍,懂檢視外傷,“這箭傷不重,包紮止血即可。這毒——”他不由看沈昭昭。
“去要解藥。”她下了決斷。
如果張鶴要殺哥哥,輕而易舉,不會讓他活著回來。更何況,就算要殺,可以選擇刀劍斃命,也可以下毒致命,無論是哪一種都足夠殺死沈策。兩種兼有,只能說明是部下設局,還要避開張鶴。
沒等要解藥的人出軍營,張鶴已經遣人送來了。
沈策赴宴前,張鶴怕部下做手腳,自己驗過毒。那時無毒。
張鶴畢竟是沈策嫡親的師兄,心思縝密,在沈策走後,仍舊不放心,親自吃了一遍沈策的菜,以他的杯飲酒,以身試出了毒。
“我們將軍說,解藥他已經先吃了。如果還不能解,他也算以命相抵。”送藥的人說。
她眼睛不好用,只好讓婢女喂哥哥解藥,喂完,讓全部人退出帳外。
大帳內,只餘銅壺滴漏之聲。
她怕這解藥無用,湊近,聽哥哥的呼吸聲,判斷他是否有緩解。
沈策睜眼前,以為是過去每一次受傷後的日夜,欲要起身。
一念間停住。
因為聞到了她髮間的茶香,幼時的昭昭,被母親用茶葉泡水洗髮,髮絲烏黑,常有清淡的茶葉香。初到柴桑,沒錢給她買茶葉,他就等姨母家的人泡過茶後,將茶葉討走,大人們以為他饞茶,有時心情好了,會抓一把新葉給他。沈策囑昭昭不要說是洗頭髮用,以免人家不給了。此事一久,表兄弟們會嘲他,昭昭聽了會紅眼,也不敢說真相,會哭著跑回來說哥我洗頭髮不用茶了,他們總說你食嗟來之食,沒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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