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能察覺到他體內的陰煞。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吹簫又想到在大雍遇見阿玄的初見,他體內陰煞爆發,人都已經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確是壓著阿玄強吻,那爆發的陰煞也莫名其妙的褪去,且一直到如今都尚未爆發,叫時時提防的吹簫很是費解。
那時候他只當阿玄是一介凡人,並不多想,可如今,細細琢磨,倒也有些意思了。再者,阿玄乃大乘巔峰修士,站在整個立林界的巔峰,當日大雍也未曾封了記憶去,被自己那樣輕薄,卻未曾動怒,甚至還主動交好與他……再往深處想,阿玄又為何會心儀於他?倒也不是吹簫妄自菲薄,實在是殷玄黃修為如此之高,壽命也定然長久,這漫長時間內,什麼好顏色、好品行、好資質的人沒見過,怎麼偏生對他一個小小修士動情?
他這麼想著,昨日緩和下來的情緒就又冷了起來,一路猜測著,也有些心不在焉。直至有人喚他 :“這位道友,可否給某行個方便?”
吹簫便從推測、猜疑中清醒過來,他如今走的這條路乃一條羊腸小道,只堪能並排走兩人,如今他一人站在正中,可不是堵了旁人的路了?
他歉意一笑,定睛看去,剛想致歉,便有些怔楞了,無他,眼前這人長相居然同他有五分相像!那人見他抬頭,見他長相,也是一怔,臉上溫和的微笑也頓住。吹簫匆匆施禮,便側身過了去。
走得遠遠的,還能感覺到那人回頭停在自己背影上的目光。
但願,是自己多想了,中林如此之大,人口如此之多,長相相似,倒也實屬尋常。吹簫如此想著,還是忍不住回頭,方才那人已經不見了。
“此人倒與阿簫有幾分相似之處。”殷玄黃不知從哪裡冒出,像是看穿他的想法。
吹簫又想到自己的猜測,興致不高,看都沒看他一眼,扔出紫竹簫,踏上便凌空而起,朝著望海閣御空而去。
留在原地的殷玄黃便皺起了眉毛,方才的阿簫有些子不對勁,若說方才起床之時,只是鬧彆扭,如今這次是真的打心眼裡不想搭理自己了。
這可不行啊。得弄明白阿簫到底在氣什麼,且還有方才之人,雖說世上相似之人不少,可如今吹簫父不詳,多少還是叫殷玄黃有些在意。唔,叫滄州珈藍去查查。
於是,當日收到殷玄黃傳訊玉簡一封的倉周珈藍,惱得不得了,這老妖怪,從來只叫幹活,從來都不給工錢!!!現如今,他也不是孤家寡人無所牽掛了,滄州珈藍便怒從膽邊生,一封玉簡有砸了回來,大意是——不付帳,我就把賬單給你家夫人寄過去!!!
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回,殷老妖修長的手指把玩著玉簡,笑的那叫一個優雅,然後當日倉周珈藍就收到了殷老妖的回信:“久未切磋,不若玄虛位以待,你我二人於墜尾峰一聚?”
倉周珈藍再也沒提過付賬這回子事,只敢在家暴跳如雷,好個老不死的,居然來武力壓制!!!且走著瞧吧,待我也踏上大乘巔峰,定要把這口氣討回來。現如今……
“去查!”
這邊滄州珈藍派人去查,境況如何,暫且不表。倒是吹簫回了望海閣,因有鏡亭和阿玄在,那煥無也並未再找他麻煩,反倒是送來不少賠禮,道當日是自己怒極,方才如此,請吹簫不要計較。吹簫也挺鏡亭說了兩人之事,雖對此人無甚好感,但也知道百年之計,被自己一朝摧毀,此人得有多氣惱。且如今寄居人下,收了賠禮,也算是相安無事。
鏡亭也被那人困住,吹簫便每日靜修,等待東西到手,可如此過了月餘,他便覺得有些不對了。兆周閣如何也算得上是難得的大派了,雖他第二次要的東西難尋了些,但也不至於月餘還是杳無音訊。
去問,荀佳每每都滿含歉意,道是仍需時間,而後送來一堆靈丹、靈液之類的賠禮。他心裡便有些起疑了,又過了一月後,荀佳仍舊是如此回答,他便笑了:“既如此,在下還有事在身,若掌門收集齊了,便把東西交給鏡亭便是,日後在下再來取。”
荀佳和煦的笑沒變,但那語氣就不對了:“不忙,不忙,小友看我兆周閣如何啊?可是長久棲身之地?”
第44章 未玄機著
吹簫心裡一沉,荀佳的話可應驗了他的猜想,這些日子裡兆周閣的舉動可不就是拖延嗎?且過不多時便有人送來的靈液、靈果都是極好的,若是為煥無之事,他已經所要了報酬,根本無需如此。可見,荀佳一早就打算好了,他根本就沒想要放自己走。
吹簫心中已然是一片怒火滔天,可他又清醒的知道,如今他實力低微,根本就不能夠做什麼,因此他只能壓了怒火,笑:“掌門之意,簫明白,兆周閣自是極好的,掌門如此厚愛,倒叫簫感激,只是簫之道不再此也,我卜門自來便是出世之道,若不遍覽人世、周遊各地,便大大不利於修行。”
這話裡的推脫之意叫荀佳臉上的笑淡了下來:“小友若是擔心此事,那大可不必,入了我兆周閣,小友若想走入世道,大可去的,且我兆周閣還會派人隨身護佑你周全,豈不美哉?”
吹簫微笑搖頭:“修行一途,本就逆天而行,若我不求上進,一味依靠旁人,如此能在大道之上走的長久,掌門好意簫心領了,道就是道,我西門吹簫既然選擇此道,便是不論結果如何,都會走完。”
荀佳此次不笑了,他半眯著眼,盯著吹簫。吹簫驟然握緊了拳頭,那龐大而又森然的氣勢叫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極了,他盡力維持著自己的面色淡然,儘管衣服背後全然被冷汗浸透,他也一點不想示弱。
“你若不想依靠旁人,那便罷了。只是我三番兩次相邀,小友卻如此推脫,想必定是瞧不上我兆周閣吧?”荀佳負手而立,臉色平靜,但那話裡的意思怎麼也算不上是善意。
吹簫苦笑一聲:“並非如此。實在是簫若加入兆周閣,不管是於簫,還是兆周閣都沒有什麼好處。”
荀佳挑眉:“此話怎講?”
吹簫嘆了一口氣:“簫不過一介散修,從下林邇來,也不過是求在大道之上走的更遠,兆周閣人才濟濟,資源雄厚,我如此不動心,只若我加入了兆周閣,便從兆周閣命道息息相關。我卜門便有一鐵律——術士不自佔,因為就算給自己卜算,也卜算不出來,這便是我術士之悲哉之處,我等可斷他人吉凶,能力大者,甚至能改他人只命,卻不知自己何時有難。我若入了兆周閣,為宗門卜算,大約也是不準的。”
荀佳要吹簫如兆周閣,所求也不過是此子的卜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