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梵真時不時傳音來那中氣十足的罵聲便是了,那怎麼也是大乘初期能勉強夠得著天的的人了,如今也是應對的辛苦。他才不捨得叫阿簫受苦,且委屈阿簫一會兒,只待他迴歸本體之後,定然立時尋著阿簫,把他帶走,兩人相伴修行,再不叫他傷心。
他還想了,那阿簫是個愛顏色的,見了他的本體定然也是喜愛的,到時候,他若是向阿簫表白,他也是會歡喜吧。他還愛畫,愛景,愛雲遊……唔,八荒山河圖不錯,要去一趟智勝派,明德那小傢伙定然不敢不給。阿簫還愛茶、愛酒,聽說十方閣裡那個小丫頭詩酒茶還算不錯,叫人送來做個服侍。唔,聽說長的是個絕色,可立了誓,永不摘下面紗,倒也合宜。
阿玄這邊想的美滋滋的,一切都好的不得了。恨不能立時就回去置辦,然他定然想不到,老天不會叫他輕易的稱心如願。
神宗十七年十月,殷家夫人舟車勞頓,終於抵達了這大雍城,殷玄黃親自在渡口接了孃親下船,被殷夫人拉著關切的打量了半天,才扶著他的手上了馬車,朝殷家大宅子駛去。以往僅有一個管家看家的宅子開了大門,將它的主人、客人迎了進去。
殷夫人此次來,說是旅途煩悶,特帶了孃家兩位表小姐高素娥、高麗雯來作伴,府中一下來了兩位嬌客,明眼人一眼就瞧得出所為何事,定是老婦人要操心親兒子的婚事了!
殷玄黃今年已經二十有一了,他文采非常,十三歲得了鄉試頭名,十五歲府試解元,此後便說能力至此,要好好用功,待有把握之後再考,尋常人家便是早就成親生子了,他卻一直拖著,十六歲的時候,家裡給說了一門親,後祖父去世,守孝三年,那姑娘等不得,婚事便作罷,孝期將過,未等殷氏再物色好人選,祖母也跟著去了,又是三年,如今還有半年,玄黃的孝期又要過了,殷氏自然著急著給兒子參詳參詳。
殷玄黃就有些忙了起來,他母親帶著帖子拜訪了幾位年輕時的閨蜜,正式宣告了兒子殷玄黃身處大雍,叫他的隱居生活徹底完結。接踵而來的各色詩會、遊園會帖子不斷,更兼有母親吩咐要他帶兩位初至大雍的表妹遊玩,吹簫和阿玄的獨處時間便少了很多。
看著那兩位千嬌百媚的小姐,吹簫心中又是酸澀又是高興,他看的出來,這兩個小姐性子都是好的,一個溫柔嫻淑,另一個活潑天真,姿色都屬上上,容貌各有千秋,且都是高家的嫡女,一個父親是當朝正四品,一個是有名望的大儒,家世都不錯,若他猜的不錯,這兩人應該就是殷夫人千挑萬選出來的人,阿玄的妻子大約就是這兩人中的一個了。
這倒也不錯,只他不能再伴在阿玄身旁了,他品嚐到了嫉妒,這讓他難受,但愛,有時候不是佔有。
這夜,吹簫立在修遠院中,抱了一罈子酒,仰頭飲了一大口,拿出林寒樹贈予的紫竹簫,抵在唇上,緩緩吹奏起來。簫聲悠遠,透著些許寂寞和清冷,吹簫閉著眼,靜靜的享受著清幽的夜晚,腦中思緒不斷,他描繪著阿玄以後該有的生活,然後簫聲就漸漸的平和下來,慢慢變得深遠而空曠,那是一種海闊天空後的釋然和大氣。
奏罷,他將紫竹簫往屋裡一仍,輕巧的將它掛在牆上,抱起酒罈子,張大嘴巴,仰頭將酒液傾斜而下。阿玄被請去附了一個什麼百花宴,定少不了什麼才子佳人的風流佳話,今夜只怕是不會歸來了。如此,阿簫便放心的醉了。
他足足喝了三大壇酒,喝到最後,眼神迷濛,面色潮紅,神志也不清了。殷玄黃帶著一身酒氣歸來之後,便看到吹簫枕著酒罈子,在當院醉眼朦朧,他飽滿的雙唇還泛著水光,長長的睫羽緩慢而遲鈍的撲閃著,袍子的衣帶被蹭的開了,露出一小片潔白的肌膚。
阿玄走到他身邊,低頭看他:“阿簫怎得喝這麼多酒?”
吹簫努力張大眼睛,表情看起來無辜極了,叫阿玄的心都軟成一團,忽然他笑了,傻傻的,無限可愛:“阿玄,我想親你……”
第22章 離開殷家
殷玄黃先是一怔,隨後他就笑了,低沉的迷人嗓音迴盪在吹簫的耳廓,帶著一點子性感,然後他俯下身去,將吹簫困在石桌和臂膀之間,月光在他的側臉上打出一片剪影,誘哄道:“唔,阿簫想親我嗎?”說著,他還湊上去,親暱的用鼻樑摩擦吹簫的臉頰,溼熱的氣息吐在吹簫的頰邊,就像是羽毛軟軟的搔過吹簫的心裡,叫人心中癢癢的。
這根本就是一種赤果果的鼓勵!
這種誘拐叫吹簫不能抵抗,他想也不想的側過臉,準確的尋到了阿玄的唇,狠狠的親了上去,姿態兇狠而急切,大膽而肆意。仗著自己醉了,所以便無所顧忌的變換著角度親吻著眼前的人。吹簫將心上人的唇含住,用舌尖描繪,甚至用牙齒輕輕的齒咬,挑開他的唇,舌頭探進去,勾住對方的大力糾纏,這是一個野蠻的吻,但熱情的叫阿玄恨不能立時把人壓倒,狠狠的貫穿他迷人的小屁股。
當然,他最終什麼也沒做成,因為,他可愛又可恨的阿簫在上一秒親他親的還恨不能把他吞下肚去,下一秒,他就睡著了!
他·睡·著·了!
阿玄狠狠的瞪著他毫無防備的睡臉,這人白玉一般的臉上帶著點子紅暈,粉撲撲的睡的香甜,待到最後阿玄只能無奈的洩了氣,伸手戳戳阿簫的臉頰,嘆息:“真真是……”他最終也只是把這事兒記著,待到成親的那一天再跟阿簫好好的盤算盤算。現下里也只能把人抱回床上,自個兒用手解決了。
第二日,吹簫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起床,搖了搖仍舊有些眩暈的頭,他雙臂支床把自己撐了起來,發出一聲難受的呻吟:“嗚……託大了,喝那麼些酒……”
提到酒,便有一些零碎的畫面從他腦海裡閃過,吹簫一下子僵住了——
‘我想親你……'這話他真的說出口了嗎?當著阿玄的面?!還死命的追著阿玄親?他很想否認,可是腦袋裡那兩條溼漉漉的絞纏在一起的舌頭卻叫他無話可說……阿玄沒有反抗嗎?還是反抗了被自己強行壓住了?
呃……吹簫面無表情的默默躺下,拉上棉被,使勁的回想,卻偏偏連貫不起來,昨晚他實在是醉得太厲害了,神志混沌,也記不太清,那幾個隱約的畫面似是而非,叫人有些摸不著頭腦,更甚至於他有些懷疑那個吻是不是自己不勝酒力之下幻想出來的,他對阿玄那麼渴望,或許是日有所思也有所夢?因昨天阿玄確實有說過晚上不會回來這個小院,可那種叫人沉醉的感覺又那麼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