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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銳見過許多高手,見過許多真氣。
在他的印象裡,能夠與這一團真氣相抗衡的,也就只有神州大武協的秦地藏,以及身旁那位朱仁山,其他人,均無法與這團真氣相提並論。
不過,要他完全認輸,這真氣還做不到。
雙手如同幻影般,不斷地探入針包,越來越多的金針刺入穴位,也就有越來越多的真氣,被打入到秦蠍的經脈之中。
直到七星聚氣的最後一針落下,唐銳注入秦蠍體內的真氣達到峰值,猶如一團清泉,純澈卻又不失洶湧,而緊跟著,那一團怪異的真氣也突然被激怒,停止對秦蠍的傷害,像是一團暴躁的烈火,開始向唐銳的真氣圍殺過來。
“小銳,你怎麼樣?”
見唐銳停下施針,身體搖晃,朱仁山第一時間出現,幫他扶住身形。
唐銳此時,已經冷汗透體,疲憊不堪。
“這應該是我施展過,最費力的一次七星聚氣了。”
汗顏的笑了笑,唐銳正色幾分,“但我想,這次應該能夠奏效,我盡了最大努力去注入真氣,如無例外,可以幫秦蠍鎮壓住他腦內的那團真氣。”
朱仁山一愣,這才想起來問道:“對了,你剛才就說他的大腦中有團真氣,這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好解釋這是怎麼做到的。”
“但我想,那應該就是秦蠍被成功洗腦的癥結所在。”
“只要能擊潰那團真氣,即便殿下講出那幾個關鍵詞,秦蠍也不會被瞬間洗腦,為他所用。”
唐銳這般解釋著,目光緊緊凝視在秦蠍的身上。
而這時,在秦蠍體內。
七星聚氣針法如同一座大陣,不僅將唐銳的真氣發揮出最大威力,更猶如抽絲剝繭,佈置出一張大網把那團怪異真氣困在其中,瘋狂消磨對方的力量,只是,它成功的困住了那團怪氣,卻沒能讓對方停止掙扎。
雙方陷入了一陣僵持。
不斷的消耗,不斷的廝磨,以至於七星聚氣針法漸漸失去鋒銳,那團怪氣似乎也沒有了先前的暴戾與瘋狂。
而這在現實中所體現到的,就是那數十支化為金色的太乙金針,瞬時間失去了它們的神奇,全部褪回到原有的湛銀色。
“結束了?”
唐銳輕聲的疑問,讓在場幾人心中皆是一個咯噔。
他們已經習慣了唐銳去鑄造神奇,施針之後,自信滿滿掌控一切的模樣,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唐銳對他自己的針法,也有拿捏不定的時候。
“確實是結束了。”
半分鐘後,唐銳又肯定了一下自己的猜測,“不管那團真氣是否被我消滅,但現在來說,它已經捕捉不到了,也就是說,等秦蠍清醒過來,就能夠恢復正常了。”
朱仁山心念一動:“你說的恢復正常是……”
“我想他應該能想起曾經的一些往事。”
把暫時昏迷的秦蠍轉移到天雲府內,等了大約半個小時,這少年終於迷迷濛濛的睜開雙眼,雖還是空洞冷寂,但很明顯與先前不一樣了。
直到秦蠍轉動眼眸,看到了一旁的朱仁山和鄭龍。
臉色一下漲紅,眼眶也瞬間溼潤,只見他翻身下床,撲通一聲,跪在了兩人面前。
“對不起。”
豆大的淚珠滴落地面,秦蠍不斷重複著這三個字,再沒有其他的內容,但除了孔雀,其他人都知道秦蠍是在為了什麼而道歉。
朱仁山看了看鄭龍,似有些欲言又止。
他希望鄭龍能站出來安撫秦蠍,畢竟作為鄭玉的親哥哥,愛屋及烏的,秦蠍很可能也把他認作了自己的家人,這一聲聲蒼白的對不起,更多都是對鄭龍所說。
然而,鄭龍也是這件事的受害者,朱仁山知道自己沒資格要求鄭龍這樣做。
但就在下一刻,鄭龍的聲音讓朱仁山感到意外。
“小蠍子,你起來吧。”
只見鄭龍把秦蠍慢慢扶起,聲音中雖有些艱難,但還是盡他所能的保持溫和,“我想,阿玉如果還在人世,應該不希望你這樣跪在我面前道歉,她是個善良的姑娘,她只想看到你像個普通人一樣的活下去,你懂嗎?”
秦蠍點點頭,但淚水還是難以控制。
趁這時候,唐銳輕輕把孔雀拽到屋外,把秦蠍的那段往事,簡單跟孔雀說了一下。
之後,孔雀良久沉默。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映在她嬌俏的臉蛋上,但她臉色間的冰冷,卻能夠把那抹陽光凍結。
“我明白,為什麼我一叫他小蠍子,他就會發狂了。”
“那個叫鄭玉的姐姐,也喜歡叫他小蠍子。”
“那些血滴子的人,從他身邊,奪走了他的家人。”
“我不太能理解這是什麼感覺,但我想,應該就像有人要殺害你和婉兒姐,若雪姐她們一樣吧。”
聽著孔雀自言自語,唐銳始終默然。
他突然不知道,與孔雀朝夕相處的這段時日裡,讓她擁有了這些情感和情緒,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比起他剛認識孔雀的時候,孔雀更像個正常人了,然而,一旦當孔雀經歷了失去,就會像秦蠍一樣,極度悲痛,千瘡百孔。
這真的好嗎?
就在這時,孔雀突然昂起臉,看著唐銳說道:“銳哥,你能把他們都叫出去嗎,我想單獨跟小蠍子說說話。”
“嗯?”
唐銳愣了愣,卻也沒有多想,“朱先生,鄭隊長,我們先出去吧。”
待三人離開房間,孔雀立即跑到屋內,擦掉秦蠍的淚,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小蠍子,你想不想為你的玉姐報仇?”
秦蠍懵懵懂懂:“報仇是什麼?”
“就是找到殿下,殺了他,讓你的玉姐和天哥,能夠安息。”
“好。”
秦蠍幾乎想也不想,用力的點點頭,“我想要找他報仇,現在就想。”
其實,孔雀並沒有幫他擦乾淚水,恢復記憶的那一刻,淚水便完全不受他的控制,瘋狂的湧出眼眶,但這一刻,他的淚水神奇般的止住了。
他的眼睛,也如同孔雀一樣,烈火灼灼。
他找到了新的目標。
報仇。<!--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