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51、青衣桃花10
霍天青離開沒幾天, 桃花島上的護島陣法就徹底完成了。
因為每一株桃樹都是黃藥師親自選定位置栽下的,所以相比陣法, 島上屋舍的建設反而要來得更順利一些。
李葭一開始以為他會把青衣樓之前修的地宮填掉,畢竟他之前不止一次嫌棄過這地宮修得實在是過於隨便了,結果把地上屋舍的主要建造圖紙畫出來交給慕容山莊派來的做工援手後,他竟又琢磨起改造這地宮了。
“改造?你想把它改造成什麼?”李葭一時沒明白他的意圖。
“墓穴。”他眼睛都沒眨一下, 便給出了一個差點驚掉她下巴的答案。
李葭:“???”
她睜大眼睛,很是不可置信:“啊?墓穴?!你……你為什麼會想把它改成一個墓穴?”
“人總是要死的。”他對死亡的態度無比坦然, “我活著的時候不會將就, 死了當然也不會。”
所以與其日後迎接死亡時全被旁人安排,倒不如自己先將其安排妥當了。
當然, 他也不是覺得自己就沒有客死異鄉的可能,但那種完全無法提前安排的範圍, 現在想了也只是徒增煩惱罷了,他從不是這樣的人。
李葭啞口無言,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的確就是他黃藥師的作風。
什麼年少不言生死之類的忌諱, 在他這是根本不存在的, 理由也簡單極了, 就像他說的那樣, 人總是要死的, 誰又能避過呢?
“也好。”震驚過後,她這麼說道,“那你好好改吧, 趁前輩派來幫忙的人還沒走。”
黃藥師沒有再說什麼。
他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決定了要將地宮改成墓穴後,只花了一日不到便把具體改法全確定了下來。
和李葭一樣,那群修屋舍的工人得知他要在島上為自己準備一個墓穴,都被嚇得不輕。偏偏他們還不敢多問,只能唯唯諾諾應下來。
“大約要修多久?”黃藥師並不在乎這群人的反應,只關注何時能完工。
“徹底完工,起碼也得秋天了。”工人頭領給了一個不太確切的時間,“在地底下做事,難免會比地上慢一些。”
黃藥師雖然挑剔,但也不愛好強人所難,聽到這個答案,也只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當天夜裡他就問李葭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嘉興一趟,李葭第一反應就是你又要買什麼啊。
黃藥師在她面前本來也藏不住秘密,坦言道:“買米,準備釀酒。”
李葭:“……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會的?”
黃藥師想了想,說很多,說完也不等她問出來或自行窺探便補充道:“我不會聽人心聲,也就無法一問出來便知你願不願意。”
這話差點叫李葭紅了臉,旋即咳了一聲道:“我肯定去啊!”
相比之前的挑樹之旅,這趟挑米之旅總算沒那麼嚴格了——畢竟黃藥師就算再挑剔也不可能每一粒米都看過去的。
兩人轉了嘉興最大的幾間米行後,就把該買的買了下來。而且像這種量極大的訂單,買完也不用自己累死累活裝回去,報個地址,米行自會盡數包裝完備,再派人送貨上門。
李葭注意到黃藥師對整座嘉興城都不是一般熟悉,不由得有些在意:“咦,莫非你原是嘉興人士?”
他卻否認了:“我籍貫屬湖州,不過幼時便隨家人來了嘉興。”
“那……”她想問那你的家裡人呢,但話到嘴邊又覺得這麼問有點唐突,硬生生止住不說,還轉了個彎,“那難怪你這麼熟嘉興。”
黃藥師是何等敏銳,哪會聽不出她這生硬的轉彎,再一看她表情,自是立刻明白了她究竟想問什麼。
“我家中長輩俱已過身。”他平靜道,“舊宅倒是還在,但我不常回去,只留了幾個本也無家可歸的家僕看護。”
李葭一聽,更不好意思了。
“抱、抱歉。”她說,“……我沒想到。”
“這有什麼好抱歉的?”他理所當然地反問,“人死不能復生,避諱著不提他們也不會活過來。”而且退一步講,要不是因為在意他,以她性格,才不會問及他家人是何狀況呢。
黃藥師是真的想得很開,也是真的不介意。
李葭想了想,覺得有必要把自己家裡人的情況也交待一下。
“我家中其實有不少長輩。”她說,“不過我很多年沒見過他們了,估計他們也不想見到我。”
“為什麼?”
“覺得我是妖怪唄。”她攤了下手,“如果當年不是正好碰上我姐夫,我可能已經被直接燒死了,我父王生我的時候年紀已經很大了,發現我會讀心,差點被嚇掉半條命。”
黃藥師神色複雜:“……所以你才會在靈鷲宮長大?”
“嗯。”她點頭,“多虧我姐夫心軟,他是個真正的好人,之後你見了他就知道。”
“可以想象。”黃藥師覺得就算沒她這檔子事,只看虛竹繼位後對靈鷲宮及其分散在中原各地舊部的約束,就可見一斑。
“好了不說這個了!”她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不該這麼沉重,“既然你對嘉興這麼熟,帶我再轉轉嘛,對了,嘉興有你覺得味道過關的酒樓嗎?”
黃藥師沉默了,而她也知道答案了。
“算了。”她長嘆一聲,“是我要求太高了,要真有那樣的地方,你怕是都懶得鑽研廚藝。”
黃藥師無法反駁,不過他還是喜歡她高興時笑起來的模樣,便道:“但嘉興有酒,很好的酒。”
李葭果然亮起了眼睛。
很好的酒在南湖邊上,不過卻不是開滿了一長串酒樓的熱鬧一側,需乘船至相對荒蕪的那一側,上岸後還得沿著湖繞好大一個圈才到,而且連個屋子都沒有,就是個在路邊擺了四張桌的露天酒肆。
如果不是帶自己來的人是黃藥師,李葭一定會懷疑,這裡的酒真的會很好嗎?
事實證明她對黃藥師品位的無腦信任一點沒錯,這個藏在街巷深處的酒肆的確有再香醇不過的酒。
黃藥師要了一小壇,用滿是缺口的瓷碗給她倒了小半碗,還沒入口,只聞味道,她就覺得自己似乎被醺出了些醉意。
結果就在她端起那個瓷碗準備喝的時候,酒肆老闆忽然對黃藥師來了一句這可是你第一次帶女孩子來我這喝酒。
黃藥師:“嗯。”
這反應顯然沒有叫本來就存著調侃之心的老闆滿意,因此他應完這一聲,老闆不僅沒走開,還多打量了李葭兩眼,道:“那看在這位姑娘的份上,今天就不收你錢了。”
黃藥師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老闆又補充道:“你這臭脾氣,能找到個願意忍你的,屬實不容易。”
李葭差點當場笑出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