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好,依舊一臉若無其事的起身穿衣,動作雖有些緩慢,卻總透著股從容不迫。
宴黎穿好衣裳回頭看來,本是想著或許能夠幫忙,可見著溫梓然如此情態,便忍不住再一次在心頭感慨:別看溫姑娘看不見,可她活得似乎比大多數人都要從容。
或許便是被這份從容影響,宴黎自清醒後便有些澎湃的心緒也漸漸平靜下來——她看著溫梓然那若無其事的模樣,心裡也不將昨晚的事當做什麼大事了。左右兩人都已經定親,誰也沒有要悔婚的意思,她們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早一點親親抱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她們也弄不出孩子!
不過話說回來,男女成婚之後多半會生孩子,那生孩子到底是個什麼流程來著?
小將軍的思緒有點兒飄,不過等到溫梓然將自己收拾好後,她也就把這些胡思亂想都收拾收拾暫時扔一邊去了。本來打算立刻出門去要些熱水洗漱的,結果剛要轉身眼角的餘光卻在不經意間瞥見了什麼,整個人定在了原地,然後忽然伸手勾起溫梓然的一縷長髮披到了肩膀前。
“梓然,一會兒我替你梳頭吧。”宴黎言之鑿鑿,說完才轉身去開門。
溫梓然自然察覺了宴黎勾她頭髮的動作,只是對方這動作突如其來,她一時也不明所以。站在原地細細一想,忽而明白過來,神色古怪的伸手按在了脖頸上——昨晚阿兄好像在她脖頸上親了好一會兒,莫不是留下印子了?!
前世好歹嫁過人的溫梓然並非對什麼都一無所知,不過就算留下印子也不必特意用頭髮遮擋的,畢竟天氣這麼冷,出門時裹上圍脖還能看見什麼?
只是阿兄一番好意,她也就不必提醒了,到時候看看那人手忙腳亂的模樣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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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黎滿以為是自己睡過了頭,一行人今早還要啟程趕路,誰知剛開啟房門就被一股寒氣撲了滿面。等她呼吸一滯再定睛細瞧,就看見外間雪花依舊飛揚,地上的積雪甚至已經積了近半尺厚!
這還不是在北疆,可以往北疆的第一場雪也少見下這麼久的,宴黎一看就知道今天是走不了了。哪怕馬兒在這樣的天氣下還能邁得動蹄子,可馬車也難行,更別說這一走說不定就被耽擱在半道上,今晚都別想趕到下一個落腳點。
這村子窮歸窮破歸破,好歹能讓一行人有片瓦遮頭,所以他們還是得等雪停了再做計較。
宴黎心中有數,便回頭對溫梓然道:“梓然,外面的雪還沒停,看來今日咱們是走不了了。”說完頓了頓,又道:“你在房中等我片刻,我去去就來。”
房門一開一合,寒風便被阻在了門外,宴黎也並沒有離開很久,不多時便拎著一桶熱水回來了。兩人簡單的洗漱過後,宴黎便如之前所言一般替溫梓然梳起了頭,她的手意外的很巧,雖是頭一回替女子梳頭,竟也在溫梓然的指點下梳得似模似樣,看上去並不算醜。
這一番折騰下來,時間便更晚了,終於有親兵頂著風雪跑來告知她們,今日確實不能上路。順帶的,這個親兵還給兩人帶了一包胡餅和一包肉乾,都凍得跟石頭似得硬。
宴黎顛了顛手中的胡餅,一臉牙疼——她雖然出身將軍府,可身處北疆之地自然也對胡餅這種東西瞭解頗深,這玩意兒就適合長途奔襲時帶著做乾糧,本身做得硬邦邦沒多少水分,因此才能久放。可吃就是真的不好吃了,硬得咬兩口都怕崩了牙,半塊餅吃下來腮幫子得酸上半天!
當然,凍硬了的肉乾和凍硬的胡餅一樣,都是堪比石頭的兇器。
宴黎自然不能拿這兩樣兇器來禍害心上人的牙,所以她和溫梓然招呼了一聲之後,便又去了借宿這家的灶房,打算花錢買些熱食回去做早飯。結果這村子窮是真窮,這戶人家的早飯都是曬乾的野菜胡亂煮了一鍋,相比之下她的胡餅和肉乾簡直就是珍饈美味了。
見著這樣的情形,小將軍也不由得默了默,終於領會到親爹讓人送乾糧來的好意了。最後她也只能向人家借了兩碗熱水,然後把硬邦邦的胡餅和肉乾泡一泡,拿回去給溫梓然做了早飯。
一邊吃,宴黎還一邊懊惱道:“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會遇見這種事,我就不該帶你來的。”
溫梓然聞言卻是笑了笑,她尋著說話聲抬起手,正好摸到宴黎柔軟細膩的臉頰,心中忽而便是一動——阿兄的臉頰如此柔軟乾淨,她當初到底怎麼就會毫無所覺呢?
大抵還是被心矇蔽了眼,固有的認知讓她忽略了所有的不同尋常吧。
跑偏的思緒一放即收,她撫著宴黎的臉頰笑道:“阿兄何必如此說?出門在外,總是難免意外也難免不便,我當初隨阿孃北上,吃過的苦頭可不是如今能比的。”說完嘆口氣,又認真道:“如今已經很好了,此行也是我願意隨你來的。我也……捨不得你啊。”
是啊,捨不得,溫梓然其實怕極了分離。她怕宴黎一去不回,她怕再次生離死別,所以即便宴黎不曾邀請她同行,她最後恐怕也會想方設法將人留下,或者跟在她身邊。
這些宴黎當然不知道。面對溫梓然難得的主動親近,她下意識的在溫梓然的掌心下蹭了蹭,又聽見那一句捨不得,便只覺得心中暖暖的全是滿足。她目光灼灼的盯著溫梓然保證道:“梓然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說完將泡著胡餅的碗往旁邊一放:“我去給你尋些好吃的。”
說完這話,宴黎風風火火的又跑了,徒留溫梓然待在冰冷的屋子裡,憂愁的嘆了口氣。
第0章玩鬧
溫梓然還以為宴黎這一去會很久,誰知不過一刻鐘她就又回來了, 手中還拿著幾個雞蛋, 也不知她是在哪戶農家手裡買來的。甚至在回來之前, 她還往宴將軍那邊去了一趟, 順便也送了雞蛋。
對於吃什麼, 溫梓然其實並沒有多講究。前世她也吃過苦,除了草根樹皮沒吃過, 戰亂時能尋見的吃食也絕算不上好,胡餅這些東西她也是吃得慣的。只不過有人願意為她費心, 她自然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於是仍舊欣然接受了宴黎的好意。
不用趕路,被風雪阻在屋中, 其實也是挺無趣的一件事。
溫梓然身上裹著厚實的裘衣,站在門邊抬手接雪。她是看不見漫天飛雪的,只是手剛伸出去時能感覺到雪花飄落融化在她掌心, 冰冰涼涼的。不過時間一久,手掌被寒風吹得凍僵了, 也就感覺不到那雪花的冰涼了, 只隱約還能感覺到些水跡溼意。
宴黎在旁邊看著,不是很理解溫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