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文的武的都有。
映枝被李氏繞得雲裡霧裡,擺手說都沒見過,她哪裡知道這些都是誰?
母女兩講了半天,映枝竟然打了個哈欠。
李氏一愣,拍著自己的腿道:“娘也真是的。”
她握住映枝的手哄道:“孃的乖乖枝枝趕緊回去歇一歇,這些事爹和娘來給你操心。”
映枝沒把李氏的話當回事,只當是她問自己都認識哪些人家的公子。
“娘,那我先回屋啦。”映枝輕快地行了禮。
她現在回屋睡一覺,等等起來看看那張藥方。
子瑕和她約好明日相見,雖然沒有說讓她明日就把藥方換回去,但她想提早弄好,然後給子瑕一個驚喜。
映枝臉上不覺露出甜滋滋的笑,剛要邁步,忽然聽見李氏在背後幽幽道:
“枝枝,你今日進宮,沒見著太子殿下吧?”
映枝被嚇得一個激靈,渾身僵硬,轉過頭咧開一個笑:“娘,沒有的事。”
她撒謊了,她居然撒謊了。
李氏眯起眼,上下掃視映枝,又慈愛地笑道:“乖枝枝,快去吧。”
映枝心慌慌,不知道李氏倒地有沒有發現,心虛之下,乾脆一溜煙跑回了湘水苑。
不同於國公府,此時的禁宮裡,傳來暴風驟雨般的怒罵,還有梁帝在御書房摔鎮紙的聲響。
“長福,你跟著朕有多少年了?”
階下的藍衣太監跪俯在地上,瑟瑟發抖,頭上被鎮紙砸破,血順著臉流下來。
“回……回陛下,已經有三十年了。”
梁帝氣得說不出話來,今日是怎麼回事?
早上藏書閣的事已經夠氣他了,沒想到這下午才是真正的無法忍耐。
梁帝坐在椅子上,扶著額,一陣眩暈。
自己信任的大內侍,居然會夥同后妃,將他還沒滿三個月的幼子丟進池塘裡。
“來人。”梁帝啞聲,最終閉著眼,無力嘆道,“拖出去吧。”
長福一聽,抖若糠篩:“陛下,陛下!奴才是冤枉的!是唔……”
旁邊兩個侍衛捂住長福的嘴,手臂一架,將佝僂的身軀拖出御書房。
龍涎香從銅爐中緩緩升起。
梁帝睜開渾濁的眼,指向身側的一個藍衣內侍:“今後你來頂他的職。”
常祿忙叩首謝恩,他一直在御書房侍候到傍晚,然後出了殿門,轉過一處隱蔽小道,從東宮旁邊一扇小側門外一閃而入。
夜是靜悄悄的,無人知曉。
“殿下,都辦妥了。”常祿低頭稟報。
十二連枝雲紋燈將密室照得通明,岑瑜坐在案前,長指輕輕敲著桌面。
“將人帶過來。”
不一會兒,就有兩個暗衛扛著一隻被捆成粽子的人進來。
嘭地一聲,粽子被丟在地上,暗衛拱手,取下他頭上的布套。
長福乍然見到光,刺眼到流淚,他在一團明亮中看見了案前端坐的男人,臉和脖子登時漲得通紅,目眥欲裂。
“明白了?”岑瑜面無表情,彷彿是隨口一問。
長福的胸口劇烈起伏,又漸漸平息。
“問你一個問題,答好了,明天就不會很疼。”岑瑜取出巾帕,拭了手道:
“當初孤在岐山上遇險,是壽王,還是父皇?”
燭火聲噼啪,長福呆滯地愣在那裡。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樣,
岑瑜微微挑眉,心下了然。須臾,他垂下眼眸,淡淡笑道:“原來真的是父皇。”
燭火搖動,架上懸著的筆投下一道道陰影,彷彿猛虎的指爪,根根尖利黑沉,戳向岑瑜置於案上的手。
“去吧。”岑瑜揮手。
石門轉動聲響起,密室裡只剩岑瑜一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嘆息聲微不可聞。
他望著牆上那副歸隱山水圖,輕聲道:“莫不是真的想,做孤家寡人。”
岑瑜吹滅燭火,撫平衣袖的褶皺,起身回了寢宮。
他明日,還要去見映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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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裡。
映枝起床後坐在梳妝鏡前一照,發現自己居然有了黑眼圈。
她昨日翻遍了家中的書,也沒有弄明白下半張藥方上寫得是什麼,然後一不留神,就到了深夜。
要不是穀雨守夜時聽見聲音,進來檢視,估計她就要通宵了。
映枝揉揉眼睛,忽然想到,術業有專攻。就像子瑕熟悉典籍,她熟悉道經,如果自己去藥鋪一趟,找找那些精通草藥的大夫,說不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映枝喚來院中一個小侍婢,交給她一枚小巧精緻的腰佩,道:“送去別院的門房,就說我今日下午有事,去不成了,問他能否改換成明日?”
小侍婢將腰佩仔細藏進自己懷裡,應聲出門。
早飯桌上,映枝跟李氏提出自己要去東市逛逛。
李氏問都沒問就答應了,自家姑娘每天矇頭研究那些殘卷,看上去是好,但她總覺著姑娘家家,要好好享受十五六歲的閨閣時光,多和小姐妹們出門走走。
“枝枝今日不去藏書閣啦?”李氏隨口問道。
“不去了。”映枝答道。
昨日藏書閣發生的事的確不愉快,但子瑕已經幫她把所有要修訂的殘卷都寫好,甚至還拿去整理。
她相信子瑕說的話。他說她今後再也不用去藏書閣,那他一定有辦法。
李氏坐在飯桌上笑道:“咱們家的枝枝,被陛下親點入藏書閣,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
江成和江柔都紛紛應和,只有江臨依舊把頭埋在碗裡,大口喝著甜粥。
映枝臉上的微笑僵住,她看看面露讚許的三位家人,猶豫道:“我……其實,不想去藏書閣了。”
此話一出,飯桌上一片寂靜,筷子和笑聲都停了下來。
“是怎麼回事?”江成啟聲問,“枝枝為何不想去了?”
映枝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說出藏書閣的事。
“也沒有什麼原因,就是不想去了。”
她抬眼看看姐姐江柔,目光劃過江成與李氏,最後垂下眼。
她或許讓姐姐失望了吧,父親應該給他的友人同僚們講了此事,孃親前面也收了好多請帖……
但她不會去的。
“枝枝。”江成清了清嗓子道,“這個決定做得好!”
映枝驀然抬頭,江成和李氏臉上都一片讚許,姐姐也是面露笑意。
這是?
雖然不知道為何,姐姐和爹孃都支援自己。
心裡彷彿有一陣暖流流過,映枝忍不住笑了出來,雙眼閃動著光彩:“爹,娘,姐姐,為什麼呀?”
“哪裡有為什麼?”李氏擺手,語氣裡帶著寵溺和責備道,“你姐姐早就跟我說了,說你一天到晚埋頭苦讀,這樣不好,要多出去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