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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著精瘦的身軀,坐在荊可的身體旁邊。

雖然不是最熟悉的人的臉龐,氣勢卻如出一轍,讓人窒息的低氣壓裡,梁楚分不清謝慎行和傅則生。兩人的形象在腦海裡慢慢重合,看到男人這幅模樣,原來就不輕鬆的心情一瞬間凍住了,他無法控制自己不發抖。

謝慎行深深呼吸,肺部灌滿了冰冷的空氣,他很清醒,臉上一片死寂,對著床上人的臉龐,露出很難看的笑容。荊可就像是睡著了,安靜安詳,謝慎行情不自禁俯下身來,痴痴迷迷親吻他的嘴唇,和他額頭抵著額頭。

“小沒良心,”謝慎行喊的咬牙切齒。

過了一會,男人發出長長的嘆息:“可可,我活的很累。”

明明一槍就可以解脫的事情,他卻要為了家族責任苦苦煎熬,強撐著再活幾年,完成自己的使命。

謝慎行粗糙的指腹撫摸他的臉,艱難的汲取力量,他抓著他的手,把臉埋在他冰涼的手心,像被人扼住了喉嚨,連呼吸聲也輕到聽不見。高大挺拔的男人像一條遭到主人遺棄的大狗,肩膀輕抖,莫名生出來許多委屈。

就這樣,謝慎行像往日的每一天,緩和剋制了情緒,他抬起頭來,在他額頭輕輕的親吻:“可可,再等等我,我很快,就和你團聚了。”

他的內心深處有一頭嗜血的猛獸,不容他有片刻鬆懈,稍不提防立刻會被奪去理智,直想著不管不顧,就這麼跟這他去了算了。謝慎行虛弱而沉默,螻蟻尚且偷生,沒人不想好好活著,可活著真難啊,他很疼,疼到需要療養,荊可是他唯一的止痛藥,只有他能救他的命,然而他到死也不會得到救贖。

梁楚看看謝慎行,看看床上冰凍的身體,又看看謝慎行,又看看床上,荊可裸露的面板也裹著一層白白的冰霜,梁楚簡直以為自己是發黴長毛了。他是一個沒有生命的人,團聚是什麼意思,荊可都死了,他怎麼團聚?

他被謝慎行嚇到,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謝慎行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出了房門,強迫自己冷靜,他焦慮煩躁到想摔東西,手邊沒什麼可拿的,梁楚撥了撥熊貓掛在他身上的小爪子,勉強鎮定下來,暫時不去想最棘手的謝慎行,從亂七八糟的思緒裡扯出來一根線,低頭看著熊貓問:“從任務結束到現在,過去多長時間了?”

看出來他是真著急,熊貓快速說:“催眠裡的時間是共通的,我算算多長時間哦……賀長東那邊是兩年還是三年來著,沈雲淮那邊一年。”

梁楚一時間啞住了:“我居然還沒有爛掉。”

梁楚左爪吊在梁楚這顆釦子上,打著鞦韆說:“本來就不會爛……謝慎行多此一舉嘛,怎麼就給您凍起來了,不然現在您早就復活了。”

梁楚真想把他抖下去摔個屁股墩:“你還好意思說,我還以為是從我走那天開始,接著往下面繼續,居然過去這麼久了……也沒人給說一聲,現在身體不腐,你覺得科學嗎?”

熊貓說:“科學的……您這屬於靈魂脫離身體,就是跟植物人差不多嘛,只不過沒有脈搏沒有心跳,也不會呼吸……”

梁楚沒什麼表情問:“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熊貓換了個爪子扒著他,繼續掛著盪鞦韆:“區別就是不會腐爛……您設身處地想一想,我們也是有難處的嘛,說白了就想做生意,也是管售後的嘛,誰知道有沒有跟您這樣情況的,事兒沒辦完,還得再來一趟。褚行那裡存著檔案呢,當然不能爛,他一向謹慎。”

梁楚長出一口氣:“你們也不怕我被謝慎行切片研究了。”

謝慎行路過健身室,一邊系袖擺的紐扣一邊下樓,低著眼睛往門外走去。出了大門,東方有曙光升起,天終於要亮了。

清風徐來,梁楚看到門外一望無際的海灘,果然是從前待過的孤島。

謝慎行居然還住在這裡。

時間尚早,但保鏢訓練有序,早已準備多時,謝慎行上了船,內室放著熱騰騰的早餐,桌上放著今天的早報。梁楚看到桌上放著的是什麼,釦子光澤馬上比別的紐扣亮了一個度,啊,芝士——

梁楚想也不想,離開紐扣投身到裝芝士的湯盆裡,幸福的不得了,然後看著謝慎行一口一口吃掉他最愛的乳酪。能看不能吃的折磨沒有持續多久,謝慎行很快用完早餐,他像是在趕時間,梁楚趕快回到釦子裡面待著,傳靠岸,謝慎行棄船上車,車裡很安靜,他開啟手提開始處理工作。

梁楚忍不住抬頭看,天大亮了,光線充足,謝慎行略略低著頭,視覺比之前好一點,除了下頜喉結,還可以看到男人低垂的眉眼。

謝慎行的臉色顯而易見的不好,他憔悴了很多,長得本就不善良,因為瘦削,刀削斧鑿過的臉部線條顯得更加冷硬無情。

七點鐘趕到公司,謝慎行的辦公室在高層,寬闊敞亮,站在窗前可以俯瞰大半座城市。他有一張很大的辦公桌,桌上的東西擺放整齊,梁楚端量四周,裝潢佈置和主人的性格很相像,板正齊整,他從哪裡拿的東西,用完一定會放回原地。

梁楚正好相反,他習慣享受眼前的快樂,用完了隨手亂丟,半步路不肯多走,等到再用的時候就抓瞎。

謝慎行非常忙,行程安排得很滿,梁楚覺得無聊,附身在謝慎行的水杯上面看他,熊貓靠著他說我渴了,梁楚說你渴著吧。然後看著謝慎行瀏覽檔案並且簽字,在他出去開會時,梁楚傾斜身體,歪著杯口倒出來一串小水流,熊貓仰著頭接著喝了。

會議冗長,謝慎行一時半刻回不來,熊貓用剩下的水擦了擦臉,抬眼就看到梁楚跑進謝慎行的鋼筆裡,跟脫鞋似的摘下了筆帽,把自己豎了起來,找了張紙畫畫寫字,大作完成,又把自己變成那張亂糟糟的紙,團起來空投進廢紙簍。等到謝慎行回來,梁楚把筆帽扣回腦袋上,繼續回到水杯上面待著。

看了一天下來,辦公室人進人出,可以看出來謝慎行很信任一個叫謝勤的中年男人。一些機要密件也會給他過目,聽一些市場分析投資方向分析利弊。

梁楚心裡有異,並且越來越覺得不對,謝氏和傅氏小異大同,他跟在傅則生身邊沒少聽生意經,雖然對經商不感興趣,可耳濡目染下來,也略知皮毛。尤其被軟禁的那段時期,傅則生辦公,他躺在沙發上無聊極了,男人也會有意識跟他講他在做什麼。

所以謝慎行信任謝勤不傷大雅,但未免太過於放縱,謝勤權力太大,大有以後上位掛帥的意思。

梁楚心裡警覺,和熊貓商量這事,熊貓掏出他的蛋殼,小黑眼睛裝模作樣地研究:“您等等啊,我查查是怎麼回事。”

梁楚答應了,抬頭看謝慎行。

他看起來十分疲憊,現在沒有人,屋裡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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