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資料。他本以為是誰家的小公子不帶侍衛偷跑出家門,卻沒想到,他是一個戲班的戲子。
戲子。
天稽看著那兩個字,眸色越發的深沉起來。
那樣的一個人,一舉一動都透出一股子仙氣,即便是喜不自禁的吃著東西,仍然挺直腰桿,優雅高貴似乎已經刻到了骨子裡。他生該是立於高處的人,又怎會是最為低賤的下九流戲子?
戲子……
第13章 殺死新朝帝王(三)
第二日戲班的眾人起了個大早,戲臺開始搭建,雖然是晚上的夜場開唱,但是要準備的東西很多,來來回回跑的人也多,這裡是京畿重地,就算是再熟悉的戲,再熟悉的活,也沒有不緊張的道理。
雲詩衍倒還好,他看上去非常的自然,畢竟是個十幾萬人看直播演講都無所畏懼的的大總裁,不過是唱個戲罷了,當下面的都是蘿蔔菜頭就好了。
於是花月瑤來到他的房間的時候,他正悠閒的看著書,還吃著作業帶回來的點心。
這些點心都不是可以久存的,見到花月瑤進來,雲詩衍便讓她坐下一塊吃。
花月瑤知道現在自己的衣食父母就是眼前的這個人,雖然還在氣昨天的事情,但是也不敢再在雲詩衍面前鬧,生怕又被關起來。“哥哥不去排練嗎?”她來了之後並沒見雲詩衍唱過戲,只是憑藉著之前原身的記憶判斷雲詩衍的能力。只是唱戲再厲害,在她的眼中都不過是低賤的戲子罷了,唱得再好,都在賤籍,花月瑤覺得這次王都之行絕對是個好機會,他覺得以花月衍的能力,說不定能賣個好身,就當為她這個做妹妹的,多換點錢給她日後打點也行。
雲詩衍可不知她心底打的是什麼主意,手上的書冊又翻過了一頁,他慢悠悠的捻了一塊糕點,忽然想起了什麼,道:“你怎麼不去外面幫忙?”
花月瑤啊了一聲?
她本來是花月衍的侍女,但是戲班的人都知道花月衍寵她這個妹妹,所以很少給她安排事情做,雲詩衍忽然這麼問,讓花月瑤有些懵,但是隨即,她便懂了雲詩衍的意思。“哥哥你怎麼這樣!”她跺了跺腳,頗有些小女生脾氣的抱怨道:“我初來天都,你不帶我到處走走看看就算了,居然還要我去幹活!”
雲詩衍嚴肅了下了臉上的神情,看著她道:“月瑤,之前是我太過寵你了,讓你看不清自己的處境,我們現在沒有任性和驕傲的資格,很多事情都不能做。你若是想出去走走,就趁著現在戲班在忙,過去幫他們的忙走動走動,入了夜表演開始了,你就回房裡別出來了。”
花月瑤還想靠這個機會物色幾個達官貴人呢!怎麼可能讓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當即就不願意了。“為什麼要關我!哥哥你從入了京就不對勁了!一直不讓我出去,我又不是不能見人!”
雲詩衍冷下臉看著他,他生是溫和的性子,這麼多年能夠在戲班之中立足,也不是單獨靠著班主,因著他這性子,戲班之中不少人都擁護他。如今他冷下了臉看著花月瑤,讓還想多說些什麼的話花月瑤一抖,一時間吶吶,
“月瑤,你是還未出閣的姑娘家,在雖然生在戲班之中卻是良民,並非賤籍,你這種時候出去拋頭露面,日後和戲班的牽扯就多了,哥哥不想你過那樣的日子。”雲詩衍說的嚴肅,也讓花月瑤心中那些雄心壯志一時間有些堵。
她是個穿越者,雖然知道古代戲子難為,但卻並不能完全的進入角色,到現在為止因為有人寵著,所以也沒覺得自己的身份如何。可是現在雲詩衍直接說開了這件事情,第一次讓花月瑤對自己的身份有一個認知。
她現在不過是最底層的屁民,身處的也不是言情小說之中,隨隨便便出去亂晃就能夠撞到優秀的男人,萬一晚上跟著出來亂晃,被那些肥頭大耳的有錢人瞧中了,強搶去了又該如何是好。
腦洞越大,心中的惶恐越甚,雲詩衍看著花月瑤的臉色幾次變換,不由得在心中嗤笑了一聲。
到底是沒長進的小女生,什麼事情都不考慮,也就想的美了,如果她不是女主,只怕是出了這裡就完蛋,分分鐘真的被人綁了賣到什麼青樓楚館去。
雖然這是天都,天子腳下,斷沒有人花月瑤所想的那些人的出現,這裡可是法度最為嚴厲的地方,這些年來新皇對於法度極為看重,特別是那些有錢有權人家的子弟,是斷不敢在外面胡來的,一旦被抓,直接就是牽扯全家的重罪。
在太平盛世,律法嚴明就是皇帝聖明,在亂世,律法嚴苛就是暴吏,時代不同,民眾對於很多東西的反應也有不同。
打消了花月瑤晚上出去見男人的念頭,雲詩衍便開始準備下午的演出了。
日落時分,戲臺下稀稀落落圍著好些個知道今夜有戲看的平民,恰好是晚飯後,不少人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勞作,吃完了飯出來散步,聽著咿咿呀呀的樂聲,他們聚到了戲臺子前。
戲臺子前一大塊地方已經被貴人佔了,民眾們普遍不敢太上前,就擠在一條線後踮著腳尖看,也可看得清楚臺上的情形。
左右兩側的樂師拉響了戲劇的樂聲,一青衣從臺後,一步一步,蓮步微移,走上前來。
隨著他出現,樂聲漸變,他的嗓子一亮,下方便是一聲聲的叫好聲。
那是個唱戲的好嗓子,只見那人水袖微拋,又施施然的接下,身段微扭,露出半張塗抹了脂粉的臉來。便是上了妝,這也是個秋水為神玉為骨的美人,他好看的唇開開合合,唱詞便從那紅唇之中一句句流出。
這是她的一段獨唱,那美人一步步在臺上行走著,唱腔叫人神傷,水袖拋的繁複,卻不叫人眼花,只是賞心悅目極了,臺下叫好的人們漸漸都被他的唱詞吸引了,沉迷其中,連叫好都忘了,只是痴痴看著戲臺上的人,隨著他的一聲聲,將自己代入戲劇之中。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周遭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小,為了讓更多人聽清楚那美人的唱詞,不少人都閉上了嘴,只希望聲音傳的更開些,好叫更多人知道,他們此刻心就跟泡在了蜜裡一般。
怎會有這樣的人。
班主也在臺下看著雲詩衍,只覺得他的小衍又有了進步,比之從前,這次演出的他更叫人代入,好似他並非男子,而是戲劇之中那身世悽悽慘慘的才女賢妻,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叫人忍不住再跟著探究,就是再多的人上了臺來,他們也難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
天稽捏碎了他坐著的那把椅子的椅把,他的眸光深沉,看著在臺上與人對戲之人,自始自終,目光都不曾從他的身上移開。
他知道自己錯了。
並不是什麼低賤的戲子,他演來,這天地間萬物都會為他折服,又怎麼會是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