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牆上掛著的畫都是院裡孩子畫的?”
小錢聽見熟悉的聲音,轉頭髮現那個抱著手臂倚在門口的人可不就是他的組長。
“是的。”老院長起身,大概情緒波動太大,有點不穩,一旁的小錢連忙把人給扶住了,往外走。
“那這一幅呢?也是?”丁輝書走到快走廊盡頭,停下了,指住了他面前的那幅畫。
小錢扶著老院長慢慢過去,抬頭看,發現那是幅蠟筆畫,大概是一片青綠的草坪,上頭有很多人,大多都是小孩,只有幾個大人,小錢認出來這是他們剛剛進來時候經過的那一片大草坪,站在那一群孩子最中間的正是他攙著的老院長,這幅蠟筆畫畫的不像油畫那樣細緻,但因為畫者繪畫功底的關係,讓人一看就彷彿置身到了當天現場充斥著溫暖陽光的場景之中。
“這一幅……”老院長抬了抬眼鏡,“這一幅是冬青畫的。”
“冬青他從小畫畫就好,長大了之後就一直在教院裡孩子畫畫,他考上了大學後回來,也通常是被院裡孩子纏著叫他們畫畫……”
丁輝書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手指指在了畫上一處,說:“這個人是白冬青吧,那您知道他身邊那個人是誰嗎?”
小錢探頭仔細看,看到組長指的那個地方畫著個白襯衫黑褲子的中高個年輕人,他旁邊還挨著個一身黑的男人,因為蠟筆畫只能看個大概,可以知道的是那個男的比年輕人高很多。
他們兩個都在畫的最邊緣,那個一身黑的男的更是幾乎看不到了,小錢也納悶組長是盯著這幅畫盯了多久……
老院長摘下眼鏡湊到那邊看了半天,才說:“那是冬青沒錯,至於他旁邊的……我從沒見過,也不像是我們院裡的,我以前都沒注意到過,不知道冬青這孩子什麼時候畫了個陌生人上去……”
丁輝書:“那院長你印象中有見過白冬青接觸什麼奇怪的人嗎?”
老院長思考了一會兒,嘴裡道:“冬青很乖的,也很少接觸別的人,奇怪的人……”她把眼鏡重新戴上,“好像是有那麼幾次,冬青來我們院裡教完小孩子之後,我到大門口送他,看到他走到馬路另一邊,進了一輛黑色的車子,對,好像是一輛黑色的奧迪,當時我還以為是冬青那親爸的朋友什麼的……”
老院長從她的辦公桌裡翻出了幾個相簿。
一開始的是看起來年代比較久的,“冬青他媽對他不好,可能也有他爸拋棄他們的原因在,總之他媽車禍死了,冬青被送到我們院之後就一直那副樣子了,”老院長的手指落在那個如同剛剛那幅蠟筆畫一樣站在照片最邊緣的小孩身上,那小孩垂著臉,看起來又瘦小又內向。
“好在冬青這孩子大了之後也漸漸從陰霾裡走了出來……”
丁輝書看著照片上站在老院長旁邊,被摟住胳膊的年輕人,他此時眼角還沒有被畫上那一塊豔麗妖異的薔薇花,面龐白皙柔和,嘴角似乎還掛著一抹笑,顯得尤為清秀俊逸。
“奶奶!……”
一個小影子從他們旁邊掠過,撲到了老院長懷裡。
那個小女孩扎著兩個小辮,看到他們兩個陌生男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地縮到了老院長的身後去。
……
“如果您有再看到那輛黑色奧迪,或者說是可疑的人到福利院裡,可以立刻打我們局裡的電話通知我們,謝謝合作。”
“不用送了。”
小錢看了一眼福利院大門口站著的那一對老少,在組長示意下啟動車開走了。
“這個白冬青,與之前那兩名受害者,除了性別之外,有幾個相似點,”丁輝書點了根菸,朝著開著的車窗外吞雲吐霧,喃喃自語,“他挑選的獵物乾淨漂亮,父母雙亡或者離異,也就是說沒有家庭溫暖,性格上孤僻內向,甚至說有抑鬱症、自閉症前科的……”
“他在享受這個過程,接近這些孤僻寂寞的獵物,然後溫暖他們,讓他們死心塌地,最後痛下殺手,讓他們死在愛與恨交織的那一刻……”
……
“奶奶……”
月月看到那輛車開走了,從老院長的背後出來,趴到了她的懷裡。
老院長溫柔的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月月把懷裡抱著的畫給她看,“奶奶看,月月剛剛畫好的!”
老院長低頭看了看畫,有些驚訝,說:“月月畫的真棒,是你自己一個人畫的?”
月月支吾了一會兒,小手扭到了一起,“月月剛剛在樹下畫畫的時候,碰到哥哥了……”她笑起來,大眼睛裡全是星子,“是冬青哥哥教我畫的!”
*
一家有名的韓料店前面停了一輛黑色的奧迪,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車裡走了下來,一抬眼便把視線落到了那個二樓靠窗坐著的少年身上。
披著男主殼子的溫臨毓聞著周圍傳來的香味,心曠神怡。
這個世界作為一隻鬼不知道多少年了,能吃上飯的機會趨近於無,更不用說美食了。
他只希望男主不要急,在他的金手指裡多徜徉一會兒,他也好藉著他的口嘗一嘗味道。
溫臨毓這麼想著,忽然覺得眼前一黑。
是真的那種一黑。
站在他面前的那個男人周身所籠罩著的黑霧有如實質,其中似乎還夾雜上了幾縷血絲,不祥至極。
男人身高很高,似乎還在朝他微笑,不過想象一下整張臉都被黑霧遮去了的黑人朝你微笑的樣子吧,大概只有不忍直視四個字可以形容。
黑霧人的聲音還挺溫柔的,是那種成熟男人清朗的嗓音。
“小珏是嗎,你好,我是陽華集團的負責人何清曄,你可以叫我何叔叔。”
陰陽7
“要不是曉東親口保證的,我是沒想到你真的還如此年輕……這樣算來,小珏畫出那幅《窗外》的時候只有十六歲吧。”何清曄嘴角微微帶笑,看著對面的少年,少年低著頭,很是內向沉默的樣子,饒是如此,他出彩的五官在這個地方就像是無時不刻都散發著冷冷的珠輝,吸引著人想將其偷偷收入囊中,細細觀賞。
溫臨毓完全沒在聽對面人說了什麼。
第一道菜上來了之後,注意力就全都黏到那上面去了。
跟幾百年沒吃過飯一樣,事實上也差不多是這樣了。
溫臨毓在原來世界不喜歡吃韓國料理,覺得不管吃什麼都好像總有一股濃濃的泡菜味兒,現在吃到的韓國菜味道與他遙遠記憶裡的幾乎相差無幾,不過由於身處境地不同,他對這食物的觀感也全然不同了。
在黑霧人的注視下,溫臨毓吃得很開心,面上倒是把男主的形象給維持住了。
忽然他聞到了一股香味,瞥眼看到服務生把一盤東西放到了他們桌上,韓國菜總看起來有很多醬料的樣子,